“天子是仁孝天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一定是有人从中设局,借机陷害,他们自以为是,最终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孟迎春的再三催逼下,李茂只得违心告诉她一些本不该让她知道的事。说完这些话,他们已经能看到郑州城上空的冲天火光,失火的方位正是胡家大宅。
孟迎春再次端起机弩瞄定李茂,这一回钱多多主动护在了义父面前,言道:“你好歹再信他一回,若见不到人,再杀他不迟。”
孟迎春心神俱乱,流泪道:“多多,若老夫人和大郎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了也要杀他。”
钱多多道:“真那样,我不拦你。”
黄河南岸的桑树渡外,铺天盖地的荒草和芦苇丛中,李氏身披蓝色斗篷正翘首以盼,胡裕真立在一处土坡上望着郑州城方向,真是望眼欲穿。
蓦然,芦苇丛中宿鸟阵阵惊起,前方一名探哨飞奔而回,一路报讯道:“大郎回来了,大郎回来了。”
胡裕真奔向李氏报说大哥回来了,李氏道:“听到了,你大哥回来,迎春和多多为何还不见人?”
胡裕真无言以对,孟迎春和钱多多神秘失踪,迄今他也说不清他们到底去了哪。
胡裕春下马,趋步向前参礼,李氏道:“行啦,就别那么多礼了。我问你迎春和多多哪去了?”胡裕春惊道:“他们不见了?”李氏突然发怒道:“你还问我,我问你呢。”
胡裕真望了望兄弟胡裕真,嗫嚅无语。
忽然有人大叫:“来了,来了,是迎春和多多,还有……”
众人一起望过去,脸色有惊,有喜,有恐,有恨。
胡裕真脸色大变,急令众人布阵,李氏道:“布什么阵,若不是他从中周旋,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啦。”
来的是李茂、孟迎春、钱多多三人。
孟迎春见到李氏和胡家兄弟及众人都安然无恙,激动的流了泪,投入李氏怀中呜呜哭泣起来。李氏不客气地拍了孟迎春一把,厉声喝道:“死丫头,你究竟死哪去了,害的我为你担惊受怕,还有多多,你说你拐着你小娘去哪了?”
钱多多笑道:“我接义父去了,小娘割舍不开,就跟我一道了。”
迎春脸红,恐被人哄笑,没敢答话。
李氏怒气稍解,见迎春忸怩,便推出怀去,撅起嘴道:“见了夫家就忘了娘,我白疼了你。”
孟迎春脸更红,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何。
李茂解释道:“出了点意外,耽搁了一会,让老夫人牵挂了,我的不是。”李氏温和地说:“你知道就好,行了大伙都别站着了,上船吧。”
起初因为胡裕春、孟迎春、钱多多三人没来,李氏说什么也不肯登船,急的胡裕真、胡农豹等人一身汗出来,却也无可奈何。眼下她主动提出登船,众人莫不松了口气。
李茂把胡裕春叫到一边,通报了林楠、朱汾二人被杀的消息,胡裕春倒不觉得惊讶,只说:“你们不动手,我也要跟他们来个了断,这些人是鹰犬坊的人,十分难缠。”
李茂暗暗吃了一惊:原来林楠和朱汾不是突吐承璀的部下。
“城里起火,州军循例要封锁城门,余竹云他们想进城怕是得耽搁一些时日,见财起意,难免不劫掠一番,又要耽搁一会,我再设法拖延一下。你们可以走的从容些。”说的到这,李茂转头问胡裕真,“夜渡黄河,风险有多大?”
“我请的艄把都是河上一等一的好手,不过今晚没有星光,会有一些小麻烦,可能要慢一点。”
这么说李茂放下心来,和胡裕春商量道:“我先回城尽量拖住余竹云,这个人野心很大,急着往上爬,未必肯买我的账,你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胡裕春道:“明白,我尽快安排渡河。”
听说李茂要走,孟迎春道:“我跟你去。”
李茂笑道:“你这是不放心我么,要跟着监视我?”
孟迎春咬了咬嘴唇,冷下脸:“那我不去了。”
胡农豹笑道:“这孩子平素待人挺大度的,为何独独对自己的夫君这般刻薄小气,这将来若过了门,必是个后宅搅屎棍的角色。”胡农豹是胡裕春名义上的叔父,实际并无血缘关系,胡裕春从小跟着他学本事长见识,又需要认个亲戚做掩护,便拜了门亲。
孟迎春跟胡农豹很亲,平素说话就没大没小的,闻言道:“啊呸,什么话从您老嘴里出来都变了味。我就是搅屎棍,专搅你这坨屎。”
胡农豹道:“哎呀,清清靓靓的一个小娘子说出这话。李茂,你也不管管。”
李茂憨憨一笑,与众人别过。
郑州驻军的最高将领是十将余竹云,此人先前为义成军衙前兵马使,在牙军里底子很厚,根本不把李全忠这个节度使放在眼里,李全忠也拿他无可奈何,十分苦闷,后经杜黄裳点拨,李全忠才揪住了他的一根小辫子,将他贬斥在此。
林楠和朱汾一到郑州,就秘密跟他搭上了关系,二人此行除了宣诏和监督李茂干事,还肩负着一项秘密使命:保全皇室的声誉。为此必须杀一些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和李茂有关系。
李茂如今虽然是倒了势,但他毕竟是一州的刺史,手中非但有捕快、州军可用,还有安东军的千把来号人,此外他在郑州还有一个强大的盟友,林楠、朱汾自度没有外力的帮助是很难完成这件秘密任务的。
他们将郑州所有可用之人过了一遍,最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