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瞧见这样的情状,便在那树下的长椅上躺下,悠然地摇着,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树影微摇,清风和暖,女子穿着碧色水纹长衫,在微风里被卷起几缕乌墨般的发丝。
不知过了多久,那叮叮咚咚的琴声戛然而止,那个纤弱的女子紧紧地蹙着眉,有些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明显僵硬而脆弱,微微动一下,都像是要折断似的。
“娘娘。还是算了吧。”元沐恩看了她的手指一眼,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您自己的手,自己也该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状。在下不便多说。”
檀婳摇摇头,咬牙又抬起手来,手指拨下去,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噗”声。
“你的手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钟慕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皱眉看着她的手。
檀婳甩甩手,轻松地笑道:“陈年旧伤,也没什么了。”
钟慕有些严厉地看着她:“那你还弹琴?是要把你自个儿的手糟蹋废了你才心满意足么?”
檀婳轻笑着劝他:“哪里就那样严重了?左右也不过这几日的功夫,若是真废了能得偿所愿,也算是它死得其所了。”
她容颜娇俏,语音甚至还带着俏皮的调笑。仿佛她看得这样开,却反倒是钟慕多操了不该操的心。钟慕自知在她手上虽然自己总可以逞口舌之快,最后却终究败给了她奇怪的坚持。
“先撂下吧。我带你出去转转。”钟慕拉起她,不由分说地向外走去:“好歹该歇歇。”
檀婳没有拒绝。
柴扉被轻轻地掩上了,被独自留下的男子轻叹一声,抬手拂袖,又是一曲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