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春将王善保和费婆子两家叫到邢三姨的房间,可是很是发了一阵雷霆之怒,将他们暗藏的小心思点了出来。其实一开始看到邢夫人被气得吐血晕倒,当时落春都有活吃了他们的心思,只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邢夫人和他们比起来,更重要的多,所以落春强自按捺住脾气,才没有对这两家人动手。等大夫诊断邢夫人没有大碍之后,落春松了一口气,再看这两家人虽然可恶,但是却没有杀人的冲动了,所以这两家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逃过了一劫。
至于对王善保和费婆子两家人,就他们犯得错,做出的事体,落春要是直接下手处置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这两家人到底是邢夫人的陪房,是跟了邢夫人多年的老人,邢夫人对他们还是有些情分的,所以她不好越过邢夫人做主,还是等邢夫人醒来,把事情告诉她,由她来处置的好。
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两家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磕破的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淌在脸上,形成暗褐色的血痂,脏上加脏,让人看着恶心,落春看了一眼就不肯再看。原本落春就觉得邢夫人身边的人都不怎么聪明,他们的不得力,也是早就邢夫人在荣国府处境的原因之一。不过现在落春觉得不是不聪明的问题,而是蠢,就邢三姨那样的,竟然都能将他们哄骗得溜溜转,不是蠢还能是什么。
没有理会哭得一塌糊涂的两家人,落春走出邢三姨的房间,正好看到从另一边送大夫回来的邢德全,她笑着上前打招呼:“舅舅,你这会儿可有闲暇,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邢德全看到落春从邢三姨的房间出来,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那一丝惊异收好,说道:“那到我书房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邢德全的书房,落春进屋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舅舅,现在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势,请你和我说清楚,除了我母亲的资财全都被邢三姨席卷一空之外,这宅子和欠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德全愣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我发现你三姨不见了之后,就赶紧派人去找,就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拿着房契和借据来上门收房子和要债。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不像是正经来路,而且似乎有很大的倚仗,虽然我的官职品级不大,但是到底是个官,可是他们却一点都不畏惧。后来我听邻居们说,他们是放债的……你三姨拿着我的印章和房契,跟他们借了不少钱,我好说歹说,才给了我七天的时间,让我在这期间搬离这里,到时他们派人来收房子,若是届时没有离开,谁知道这帮无法无天的会干出什么事来。”
听邢德全说邢三姨是借了高利债,原本落春对他的怀疑减弱了几分。落春实在是不想怀疑他,但是财帛动人心,这事又这么蹊跷,有很多不合理之处,所以她很是怀疑邢德全也参与了进来,但是如果是放高利债的话,那么以落春对这帮人的了解,这事也不是不可能。
放高利债这事又没有什么门槛,既然有像倪二这样的地痞流氓,那么也有类似荣国府这样的勋贵世家参与进来不足为奇。当初,既然凤姐能够因为府里的经济问题而打起了放债的主意,为什么不能有其他高门权贵也起了这个心思?这样的话,因为背后有倚仗,所以并不把邢德全这个小官放在眼里,至于并不是邢德全本人欠的债,也不是他抵押的田产地契,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笔写不出两个邢字来,如今邢三姨不见了,自然要着落到邢德全的身上。是的,这摆明了是无赖的行为,但是放债的若是肯讲道理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做这一行了?
落春皱了皱眉头,说道:“舅舅你也真是的,怎么会让三姨拿到你的印章呢?”埋怨的话一说出口,她忽然想到,邢三姨可能有些地方去不了,但是被她的说动的王善保和费婆子一家却没有问题,比如说,邢德全的书房对邢三姨是锁着的,她进不来,但是打扫书房的奴才却没问题,所以邢德全的印章被邢三姨拿到手并不是邢德全行事不谨慎,实在是家贼难防呀!
邢德全叹了一口气说道:“嗨,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他发愁的说道:“后天就是最后期限,人家就上门来收房子要债来了。这房子腾出来倒是没问题,我可以暂时出去租房住,但是欠了那么多的钱我却没办法还上,我这边才到衙门没多久,跟同僚们还不熟悉,哪里好意思开口向他们借钱,再说,就算我张口了,我那些同僚的家境和我的境况相仿,都不是什么太富裕的人家,若是家里有钱的话,早就不在我们衙门里混了,因此也没人能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来。若是像他们所说的暂时还不上不要紧,可以分期还,这利滚利下去,就我那点俸禄,不仅换不清欠债不说,早晚有一点连利息都还不起!真真愁死我了……”
“咣当”一声,书房的们被邢忠从外面推开,打断了邢德全的话。邢德全和落春往外望去,只见邢忠和他妻子站在门外。看情形,似乎已经站了很长时间,把落春和邢德全的谈话听进去不少,见邢德全又是要腾房子又是要还债的,他们这才忍不住插言进来。
见邢忠夫妻两个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外偷听,落春心中涌上一股怒气,正要开口训斥在书房服侍的人怎么看的门,忽然想到,这宅子里的下人除了王善保和费婆子两家,都正跪在前院受罚呢,那两家现在也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