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将军府的大厅,就见张巍呆愣愣的跪在那,大口踹着气。
都是他的错,若是他小心谨慎些,紧盯着大家周围的情况,方才他们就不会被人群冲散;若是他能多照看独孤雁一些,紧跟着她的步伐,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黑发少年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懊恼和内疚。
此刻外面已经刮起了寒风,三月里边城的春风依旧寒冷,草原上的细碎沙土被冷风卷起,打在窗纸上,簌簌作响。
里屋里,秦兰正在为独孤雁诊治。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好在伤口没有伤及心肺,不会伤及性命。
杨婧面色煞白的同独孤力轻声低泣,悲伤悔恨不已。
如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为自己挡刀,独孤雁根本不会受伤,都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危险,还让自己的小姑子来保护自己。
门外的张巍此时也没了平日的镇定,只想着若是这个关心爱慕自己的女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一生便又错负一人,只希望她能恢复如初,日后他定然对她百依百顺,再也不对她冷言冷语了。
倒是独孤力还镇定一些,见到张巍抱着独孤雁进来的那一刻,他亦是心神大乱,几乎是站立不稳,可在看到自己的妹妹虽然虚弱,但仍旧清醒的冲着自己微笑时,他的心就恢复了镇定。
因为要脱衣疗伤,独孤力将独孤雁交给了秦兰和杨婧,自己离开了里屋,去了外面。刺客还没有抓到,知道独孤雁没有伤及性命,独孤力还需要去和边城的官员一起查找刺客的下落。
看见独孤力出来,司马蓁和陈以琛说了两句话,也进了里屋。
看见杨婧哭红的双眼,司马蓁劝杨婧休息一番,由她来照顾独孤雁。
但是杨婧握住独孤雁的手,守在边上,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一步。
当伤口清清楚楚的袒露在杨婧和司马蓁的眼前时,两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这样吓人的伤口,当时刺到身上的时候,该是如何的疼痛。
杨婧眼眶通红,大颗泪水自眼睛里滚落,她和独孤雁之间的感情即是姑嫂,又像是母女,此时此刻,就好像伤口似乎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独孤雁的意识却始终清醒着。
身上的伤,疼极了。可是看见眼前伤心哭泣的大嫂,她还是扯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大嫂,你别哭了,我都被你哭伤心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我一会想吃莲蓉红枣羹,还有你做的红豆酥。”
“好,我这就去给你做,你好好休息,想说话就和蓁儿说说话啊。”杨婧抹抹脸,对独孤雁说道。
见到杨婧出去了,独孤雁才收起了笑容,她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可是立刻又睁开了。
“蓁儿,我和张巍可能没有希望了。”独孤雁语气低落的说道。
司马蓁有些诧异,但是看见独孤雁望着自己伤口的表情,便理解了她的想法。
独孤雁的伤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按秦兰的话来说,不容易好透,用药上也只能猛烈些。如此一来,伤口哪怕将来痊愈了,也会在身体上留下明显的疤痕,对女子而言,尤其是大新朝的女子,委实不能算什么好事。
当然,也能选择用温和的药物缓缓治疗。可是那样,伤口恶化的可能性也就随之加剧了。
虽然独孤雁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但是司马蓁知道她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更何况现在有了心上人,身上却要留下这么大一块疤痕,有一部分还可能会绵延到肩头,日后夏季穿纱裙都困难了。此时她心中郁闷,司马蓁十分理解。
这个事情,司马蓁也不知道怎么劝说独孤雁,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给秦兰使了一个眼神,秦兰会意的出了房间,去了大厅。
独孤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有看见司马蓁的动作。
不一会,就听见秦兰进来禀报:“小姐,张公子想要见见独孤小姐。”
“我不见他,别让他进来。”独孤雁将头瞥到了一边。
“雁儿,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有什么话你也应当自己和张师兄说,我看你还是见见他吧。”司马蓁劝道。
独孤雁没有说话,眼角流下了两行泪珠。
司马蓁见状摇了摇头,为独孤雁掖了掖被角,然后和秦兰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杨婧正抹着眼泪和独孤力说话,“力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雁儿!”杨婧越说眼泪流的越急,一双清澈的眸子直接被泪水浸满,“现在雁儿连对张巍的事都没了信心,你说这可怎么办啊,都是我不好……”
杨婧一贯是一个脸上笑容满面的人,这会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独孤力握着她的手说道,“婧儿,别哭了,谁也没料到城里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雁儿不会怪你的。”
但是话虽如此,杨婧却依旧不能展颜。
“大嫂放心,我张师兄绝对不是那种在乎外表的俗人,他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心里是很有主意的,我看他已经接受了雁儿,此时就看他如何劝说雁儿了。”陈以琛也出言安慰道。
“要我说,这一次说不定独孤小姐和张巍就捅破那层窗户纸,因祸得福了也不一定。”詹育也在一旁说道。
司马蓁出来之后正听见大家的议论,也是赞同的点点头,大家现在即使再担心也是无用,现在就看张巍的了。
独孤雁房中,张巍默默的走到床前,独孤雁的头仍旧朝床里头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