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孟子凌领一百精兵外加鬼影卫突袭藩王军中,放火烧了他们的营帐,运走了他们的粮草,让云昭原本准备休整一夜之后便对孟远军队赶尽杀绝的愿望落了空,而孟远这边则得了喘息的机会,但遗憾的是他们抢来的粮草也仅够维持五天的。
孟远一边派人前去雍州太守处游说,一边派人打探后余部队的动向,但却意外得到消息,萧鼎又派了三万人马前来,将孟家军后余部队堵在一个山谷里,他们的人几次突围不成,如今已断了粮草,饿死了不少士兵,活着的人便只能吃草根树皮果腹,情况凄惨。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一想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虎狼般的士兵被活活困死,孟远就伤怒交加,加之早晚温差大,一不注意又感染了风寒,他在商讨军情时竟突然晕倒了。
如今,大将卧床不起,连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只靠孟子凌一人撑着场面,众人不免心灰意冷。
更让人觉得羞辱的,还是在当日,萧鼎遣使前来。
那时,云青岚正在给云厉烧纸钱,突然有人来报,大周遣使前来,让公主去中军大帐。
深秋的风冷冽却不至刺骨,但总能吹得人愁绪满面。
云青岚见到白衣的侯渊摇着一把骨扇站在帐篷外对着她浅笑时,她便是这样的表情。
“云儿公主,好久不见!”依然是兴奋又油滑的腔调,却让人倍感温馨,但她此刻却没有又见故人的欣喜。
“萧鼎派你来劝降的吗?”她走上前去,目带审视,面上并无太大的波动。
侯渊长叹一声,眉眼带笑地瞅着她,可怜兮兮地嘟嘴道:“我想过很多次和你再见的场面,但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对人家这么冷淡,你可知道,自从半月前我接到命令担任使者来见你,便兴奋得觉都睡不着,好云儿,你怎可这般狠心对我?”
“如今你我的身份可是敌对的,我没将你一脚踢出去就算好的了。对了,你不是应该在中军大帐等着我的吗?”她斜眼看向他,语气十分熟稔。
“太想念你,就忍不住出来接你了。”
云青岚浅笑,突然就想起护镖的那一路,其实以前的时光就算有磨难,也比现在快乐很多啊。
两人并肩走着,并没有进中军大帐,他们都讨厌别人的监督与审视,所以想先以朋友的身份聊聊。
“说吧,萧鼎派你来做什么,若是劝降,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因为我们云初的军队,就是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只会战死,不会投降的。”
“当然不是,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他说,若是贵国愿意让公主您嫁去大周和亲,他便立马撤兵,并与云初订立和平盟约,保证永不进犯。”侯渊挑了挑眉,显然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好笑。
云青岚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笑出声来,她道:“他竟还不死心,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忧愁呢?我有什么本事,竟然让一国之君如此惦记。”
“你就不怕他让你嫁过去是为了折磨你?萧鼎此人可是睚眦必报的。”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知道了我是云初公主又如何?我是不会伟大到为了云初而牺牲自己的婚姻的。”
侯渊看着她,眸光灼灼,里面闪动着一如既往欣赏的光亮。
“我就知道,倔强如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所以我此次前来,便是抱着来看看你的心态,若是公主您将我这个使臣强行留下,我也是不会反抗的。”他语气有几分轻佻,可表情却有几分期待。
云青岚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瞪了他一眼,揶揄道:“你那么会吃,养活你多麻烦啊,不过你要是赖着不走,我也是不会赶你的,只是如今我自身难保,可实现不了你升官发财的梦想啊!”
“无碍无碍,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算做个要饭的我也是甘之如饴!”
“就你嘴贫!”云青岚与他相携走到一个土坡上坐下,入眼处全是秋日萧索的景物,那样的画面,确实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那一片萧索的黄色中突然现出了一抹亮色,那是一个小小的红点,正在朝这边靠近,若是仔细看,可以隐隐分辨出那是一面飘动的旗帜。
云青岚蹙眉站起了身,凝神望去,这时却听候渊神秘地“嘿嘿”一笑,手里的骨扇摇得愈发欢畅了,他道:“对了,我此次来还给你带了礼物的,这不,被你瞧见了,还是请公主亲自去迎接的好!”
此时,目力极佳的云青岚也终于瞧清了飘动的旗帜上写的是什么了,一个偌大的金色的“秦”字威武霸气。
“秦中留?”云青岚说不上是诧异更多还是惊喜更多,“他不是向萧鼎投诚了吗?”
侯渊一脸的讳莫如深:“你觉得他会是背叛家国的人吗?从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不是,更何况,他从未对萧鼎有过真心,原本我还想提点萧鼎找个机会除掉他,谁知云儿你摇身一变成了云初国的公主,于是,我转念一想,有他和他在云初国的那五万精兵为云儿所用,想来也是极妙的。”
闻言,再联想到毯子带回的消息,她茅塞顿开,眼带狡黠地盯着他,道:“是你助他离开了大周?”
“嗯……也不算,只是恰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知道的,我侯渊可是比萧鼎那脑袋聪明不少的!”他自得地扬起下巴笑了笑,看向远处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正如他从未被她看透过的内心一般。
她默默地注视了他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