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墨昀壑又来到景福宫,见到正靠在软榻上做女红的华霜,话还没说,先是一愣。
华霜看到他,放下手里的针线,欲起身行礼,却是让墨昀壑阻住:“不必下来了,看你坐着舒服。”
软榻的桌上放着个小手炉,华霜膝上还盖着一条绒毯,看着确实惬意,只不过她的脸色有些白,倒增了几分虚弱。
“怎么,这几日没休息好?”墨昀壑已经毫不客气自顾自地坐在软榻的沿边。
华霜看了他一眼,见他也就是随口一问的样子,也接着随口一答:“还担心六弟来着。”
墨昀壑脸色有些一黑:“他是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挂念?”
若不是知道这男人的脾气,华霜真以为他在吃醋来着。不过就算他在吃醋,吃自己亲弟弟的酸,那还不得倒了牙。
“六弟生活的不好,我总得留着意,不然有的人会不安心的。”华霜轻轻道。
或许也想起了沈曼婷,墨昀壑沉默了会儿,低声道:“我不会亏待六弟,哪怕是为了曼婷。”他顿了下,“今日六弟给我递了折子,他要离开京城。”
惊讶不是没有,但华霜感觉到更多的是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从给曼婷“下葬”那日的表现来看,墨昀阡对曼婷怕是早已情根深种,只是一再的错过,让他们最终承受这样椎心的考验。
而现在,他们美好的结局正在一步步接近。
“六弟走的时候,你去送送他吧,让他知道,京城这里,还有他的一个家。”华霜道。
“嗯,我知道。”墨昀壑点点头。
这次的见面,两个人心里都感觉出彼此的不同。心照不宣地省掉了那尊贵又疏离的称呼,只像寻常夫妻那般讲话商议,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太久远太久远之前的事了。
墨昀壑心里实在高兴,但面上尽量不显露。为了掩饰,他拿起华霜手边的一块红色的绸布,问道:“看你不常弄这些东西,怎么今日想起来做了?”
华霜手上的绣针没停,眼眸轻垂着,一针一线地很是认真。咬断一个线头后,她说:“是给黎妃的孩子做的。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会是夏天,我没什么可做的,就送他一件红肚兜。”
她的语气很平静,很坦然,但听在墨昀壑的耳里,却是无比的刺痛。
“朕说过了,那是个意外。”他像是要解释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皇上所做皆是众望所归,臣妾替皇上高兴得很。”
重新拾起这份冰冷,让人觉得骨子里都冷透了。
“阮华霜,朕告诉你,不要以为黎愫怀了朕的孩子你便可以置之度外!朕的孩子,一定是你所出!”墨昀壑怒急,站起身吼道。
华霜不禁打了个激灵,他莫不是……
“皇上,虎毒不食子,黎妃的孩子是的亲生骨肉,你不能……不能伤害他!”华霜此时的脸色更差了,甚至都蒙上了一层青灰。
“那你告诉朕,孩子,你究竟生不生?”墨昀壑的眼里淬了盛怒,却努力压低嗓音。
“不……不是。”华霜无力地摇摇头,她要怎么说,说不想,还是不能。
看到她的拒绝,墨昀壑的怒意终于跳脱出来,恣意爆发。
“阮华霜,若是你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咱们就一辈子耗下去吧!朕陪你!”
一辈子。
看着明黄的身影拂袖而去,华霜涩涩笑开。
哪还有一辈子。
即便是不想,也要走到尽头了,不是吗?
——
唉,其实华霜到这时候,即便不再像以前一样爱盒子了,也还是会有留恋的吧。。说起来好悲伤,算了,不say了,睡觉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