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高飞不肯放下自己未满周岁的儿子,宁愿背着无心满地走。白大千直挺挺的坐在床边,因为受了大惊吓,所以也是半晌不言语。无心垂着长胳膊长腿,在史高飞的背上打了个盹儿。清醒之后他来了精神,感觉自己有必要继续做完善后工作,否则凭着白大千的本领,一问摇头三不知,明天还是没法向黄经理交差。
史高飞从随身携带的里摸出了酸奶和蛋黄派,一口一口的喂儿子吃。他也饿了,但是很有父亲的自觉,绝不肯和儿子抢食。等到无心把一杯酸奶喝光了,他才叼着吸管,很用力的又吸了吸杯中残余,吸出了呼噜噜的一片空响,顺带着把白大千震得回了神。
白大千心想自己不能干坐着发傻,起身挪到了无心身边,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你会法术?”
无心含着半块蛋黄派,一双黑眼珠子慢慢的转向了他:“我……”
蛋黄派落了肚,他把答案也想清楚了:“我是外星人嘛!”
白大千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头往下问:“可你爸爸也是外星人,他怎么什么都不会?”
无心抬起熊掌似的大手蹭了蹭头皮:“他在地球生活得太久了,被你们地球人同化了。”
白大千暗暗的感慨,心想上帝果然很公平。比如自己,一辈子又帅又穷,脑筋也不笨,然而永远不发财。再比如史高飞和无心,脑筋明明是百分之百的搭错了线路,可也都各有一点天赐的邪本事——无心会捉鬼,史高飞则是不怕鬼,并且给无心当稳了爹。
于是他改变作风,单刀直入的问道:“明天黄经理来了,我怎么向他解释?”
无心让史高飞背起自己,然后带着白大千出了门,一边楼上楼下的走,一边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通。
一夜无话,到了翌日清晨,彻夜未眠的黄经理带着保安出了场,躲躲闪闪的在e区大门口探头缩脑。白大千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洁净的新衣,把一张面孔也刮得干干净净。带着两个徒弟走过满地碎玻璃,他款款的出了一楼大厅,一边走一边扬起手,对着黄经理招了招。
黄经理如同见了真仙一般,登时被他的气场给震住了。颠颠的跑到白大千面前,他满含希望的仰望对方:“白大师,我昨夜听见这边好像发生了几次爆炸,您没事吧?”
白大千点头微笑:“谢谢关心,我没什么。”
黄经理看着碎成渣的大玻璃门,一时间来不及心疼,只是感觉不可思议。偌大的两块钢化玻璃,居然在一夜之间碎了一地,可见昨夜大师必定是大动了干戈。
白大千转身向楼内做了个“请”的手势:“黄经理,邪祟虽然已经除了,但是我还有几句话要交待给你。”
黄经理立刻跟上了他。白大千指东点西,滔滔不绝,先把此楼的风水描述的极其凶险,及至吓得黄经理要拆楼了,他才话锋一转,自吹自擂的提出了破解之法。黄经理被他说得晕头转向,一时间也想不得许多,唯唯诺诺的只是点头。
如此到了下午时分,白大千志满意得的带着史高飞和无心回了市区。进入市区之后,他直接去了金光寺接女儿,顺路又到一家自助银行查了查账户余额。余额数目本来十分可怜,然而如今再看,数目赫然拖出了一条长尾巴,堪称是亘古未有的盛况。白大千瞬间有了自信,一路昂首挺胸的奔了金光寺。
说来也巧,在金光寺的一扇侧门外,他和汇丰大师打了个照面。汇丰大师的俗家姓名是白大万,自从皈依佛门之后,已经修行得万念俱灭、四大皆空,唯独不能见白大千。一旦见了白大千,他必定大犯嗔戒。
此刻一僧一俗四目相对,当场互相嗤之以鼻。白大千一转念,心想自己如今已经是有资产的人了,应该表现出一点气度,于是耐着性子主动开口:“出门啊?”
汇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白大千回头看了一眼,又道:“换车了?你原来不是坐奔驰吗?”
汇丰忍无可忍的迈步向前走去:“奔驰?哼,我丢不起那人!”
然后他一弯腰钻入车内,坐着他的新宾利走了。
白大千的热血登时有所降温,发现自己和汇丰比阔,简直是自寻死路。
白大千带着佳琪往家走时,天上飘起了半大不小的秋雨。白大千一路走得心事重重,想要把史高飞和无心利用住了,自己也好做出一番大事业。在风情老街的街口买了一些卤菜和热烧饼,他一手撑着一把雨伞,一手领着女儿。佳琪提着一塑料袋烧饼,且走且问:“爸,对门的哥哥也回来了吗?”
白大千光顾着思索心事了,没听见女儿的问话。
胡同最怕下雨,小雨稍微下久了,胡同里面就能积出一条细长的泥水河。白氏父女踩着水中的碎砖,一路险伶伶的跳跃腾挪,好容易才进了家门。把佳琪和食物一起送入房内,他独自去找了史高飞和无心。
史高飞和无心躺在床上,正在看一只摆在桌子上的旧电视机。电视机是史高飞下午在旧货市场中买的,除了岁数大长得丑之外,再无缺点。忽见白大千进了门,未等史高飞开口,无心先出了声:“白叔叔,钱到了吗?”
白大千没找到坐的地方,自己原地转了个圈,末了在床边挤着放了屁股:“到了。黄经理又不傻,赖谁的账也不能赖我的。万一我真是有本事的,他惹了我,我不报仇?”
无心伸出了一只手,手上的绷带已经除了,手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