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宁梦到自己畅游在水库里,不亦乐乎,徐暮川在岸边,深情专注的看着她,然后她有些得意忘形,越游越远,游到了一个脱离徐暮川掌控的深水圈,渐渐看不清他的面容,甚至看不清他的影子。
然后,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如小石头一样,一声一声的砸进水库,砸到她飘浮在水中的身躯上,还有她的整个头部整张脸。
她睁不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只是寻着记忆,往岸边的方向过去。可是,在她即将到岸的时候,她的腿抽筋了,游不动,她高声喊着徐暮川,喊着救命,可是岸边那个朦胧的身影,却仿似听不到她的呼救。
他在跟一个妇人说话,不知那个妇人说了什么,徐暮川的面色变得很难看,而后,看都没看水中的她一眼,直接拔腿向着远处奔去。
她拼命的喊,扯的嗓子生疼生疼的,可是没喊来徐暮川,反而引来了岸边那个妇人的注意。她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个妇人是茹姨溲。
茹姨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盖子打开,全都是溜着滑动的蛇,正朝着她的方向,吐着血红的信子。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要跟茹姨说不要,结果她却在瞬间露出恣睢的面目,将那个菜篮子朝她丢过来。
那些蛇像是听从了茹姨的指挥,在她的一阵哈哈大笑声中,全都向她游过来。她绝望的吼叫,想撤离自己的身子,远离蛇群,可是,她的腿根本使不上劲。
茹姨在岸边像是一个精神受到严重刺激的女人,一会儿大笑一会大哭,哭声震天,悲恸欲绝的喊:“徐暮川不是爱你爱到非你不可吗?今天我就把你弄死!雪媛得不到幸福,他徐暮川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我的女儿死了,死了,你去给她陪葬吧哈哈哈!恧”
她耳边听着茹姨的悲吼,同时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蛇不断的靠近自己,一米,半米,二十公分,然后集中袭击在她的腹部,将她咬了好几个口子,之后,她的整个腹部被蛇毒浸漫,瞬间肿胀了起来。
绝望的恐惧刹那间如响雷劈开她的身体,她凄厉的狂喊:“啊!”
“嫂子?”
“啊啊啊!”
“嫂子!嫂子!”
瞿安原本是坐在纪唯宁床头的椅子上,正要起身接过旅馆老板娘打进来的水,却是忽然听到纪唯宁近乎疯狂的呐喊。
他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她倏然坐了起身,抱着小腹满头密汗,张着嘴还在不停喊。一开始他以为她是腹痛,想去问她的情况,结果她又是接着喊了好几声,双眼还在紧闭中。
瞿安抓着她的手,想要把她从梦魇中摇醒来,可是,她很激动的想要挣开他的桎梏,甚至扑打他的手。
“纪唯宁!”
瞿安的声音很大,盖过了她的呐喊。
而后,才看见她掀着眼皮,露出呆滞无光的眼球,瞿安微倾了身,待着她的瞳眸慢慢聚焦,眼神慢慢恢复清明,他才缓了声开口:“是不是做梦了?你在发烧,有没有感觉很辛苦?”
是发烧了吗?
纪唯宁的思绪慢慢回复,动了动酸软无力的双腿,又抬手摸了摸自己些微烫手的额头,所幸温度不是太高,只不过,脖颈,全身,黏黏腻腻的搭了虚汗。
她一只手覆在胸前,不停的呼吸,平息着刚刚梦中的恐惧,而她的嗓子眼,也是火辣辣的,既疼又燥。
瞿安递了一杯温水过来,她伸手接过,嗓音沙哑:“谢谢。”
她就着那个杯子,喝了大半杯的水,才好像缓过劲来。
“做恶梦了?”瞿安叉着腰站在床前,温声说话:“白天吓到了吧?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过度消耗体力,又受了风寒,确实容易睡不踏实。”
“我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回市区吗?”喝了半杯温水的纪唯宁,吐着热烫的气息,环顾旅馆的这间屋子,问瞿安。
“傍晚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暴雨,从这里到村口我们停车的地方,整个路段都被鱼塘和水库漫出来的水给淹没了,我们出不去。没办法,只能在这里住下了,等明天雨停后,路通了,才能走。”
“现在还在下吗?”
瞿安点头。
纪唯宁扭头看窗外,雨点敲击地面的声音,很大,如同她在梦中所遇到的那场风雨一般,砸砸的声音,直击人的耳膜。
“徐暮川他们呢?”
“傍晚刚下大雨的时候,老大来过电话,当时你在睡,我就没叫你了。半个小时之前,老板娘喊你下去吃晚饭,结果发现你烧的迷迷糊糊的,我让她给你做了冰敷,好像降下点温度,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瞿安就是怕他们这么折腾过后会感冒,所以才会在之前一进旅馆的时候,让老板娘帮忙煮姜汤,没想到,还是没能防治上。
“还好,熬熬就行。”纪唯宁又抹了把额际的密汗,体虚无力的说着。
“那我去把饭菜端上来,你吃一点,然后再吃些药,都是老板娘家里自备的感冒药,你比我懂,看看怎么吃比较好。吃好了,感觉舒服些,就给老大回个电话。”
瞿安说完就走出了房门,纪唯宁一个人坐在床上,探着身子拿过旁边书桌上的感冒药,有好几种,纪唯宁仔细看了遍,又有些意兴阑珊的将它们悉数放回到桌面。
饭是老板娘端上来的,老板娘说,瞿先生在下面吃饭,吃好了他就会上来。
老板娘把饭菜放到那堆感冒药的旁边,壮实的身躯往纪唯宁所躺的那张床坐下来,床板发出‘吱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