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跟那贱人长得这么像,我险些认错了……”

我也不知道她口中说的贱人是谁,没由来觉得心中不舒,抬头看着岷泽,他只是笑:“我这妈妈嘴碎些,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悻悻的应下了。总觉得被瞒了什么事一般,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这点被娘教育了甚多,倒也是寻不到错处的。

只是当年的腊月,公公偶尔感染了风寒,竟是一病不起,慌得岷泽与我日夜守在床前。

我再不曾省事,也明白公公因为年少时中过毒,自此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更何况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若是老爷子这一命呜呼……

我也不敢再想,忙奉了药在病床前。老爷子病得有些糊涂了,看着岷泽,笑得痴了:“阿玫……”

岷泽唇角紧紧抿起,老爷子静静的看着岷泽,只是笑着:“阿玫……”

我是晓得的,岷泽的生母,公公的发妻,闺名就是一个“玫”字。没由来的,我竟是觉得那些子传言大抵都是谣传吧,公公如今病中,竟还念着发妻,如何都不像是薄情之人。

正想着,岷泽接了我手中的药,低声道:“爹,该吃药了。”

“有什么好吃的。”公公合眼摇着头,示意他把药拿开,“人都是要死的,我也想你娘了。”

“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岷泽叹了一声,正要喂药,便见公公忽然一笑,转向了我,伸手道:“阿若,来,让我看看你。”

我闻言,伏在床边。公公的面容清癯,看得出是个温雅如玉的人,他一双眸子看着我,枯树般的手轻轻抚着我的鬓发:“你与你姑姑真像,她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与你这样子……”他说着,眼中忽然多了好多的疼惜,“我们都老了。”

“父亲莫要想这些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如此宽慰着,见他忽然又咧开笑容来,我心中莫名其妙的堵了堵,竟有几分想要哭一场的冲动。

闭了闭眼,公公忽然收回了手:“阿若,你先去吧,我与泽儿说些话。”

我闻言,起身向外而去,听到公公嘶哑的声音渐渐不真切了:“我这辈子,辜负你娘太多了。”

老爷子是在睡梦之中去的,谁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公公嘴角还挂着微笑,正如佛祖拈花微笑一般。

岷泽撇着嘴,到底还是红了眼眶,又拥了我,低声道:“阿若,你可曾知道我有多恨他。若不是为他,我娘也不至于一生下我就去了。”他说到这里,声音浑然哽咽,“可是他总是我父亲。”

我心中也是不安,回抱着岷泽,任凭眼泪脉脉。

整理老爷子遗物之时,却发现了有一个看来尘封已久的小匣子。耐不住那份好奇心,我与岷泽双双决定打开看看其中装着什么。

一卷画,两个瓷娃娃。

那画上的女子,立在桃树下微笑,容貌与我相似得很,想来,就是姑姑年轻时候的样子。而那两个瓷娃娃,看得出,原本是胶着在一处的,相拥的男女,恩爱无双的样子。

定是男女间定情之物。

贴在瓷娃娃上的字条已然模糊不清了,隐隐约约能辨出一个中间的那个字是“明”,而另一个,则是“果果”二字。

也是在当日,我从娘口中得知,原来,当年公公所钟爱的那个姨娘卫氏,只因为她的容貌与姑姑有三四分相似。

而“果果”二字,正是姑姑的名讳。

我忽然悟了,为何公公执意为岷泽求取我。

或许当年,暮春时节,有一个相似的女孩子站在桃树下,花雨阵阵,含着温暖的笑意;而树下,另有一个男子,目光炯炯,含着万分的喜爱疼惜,看着她微笑。

不过当年,不换流年。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状态提示: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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