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何x姐又看到三儿,把车停到三儿身边,说:“我碰到小丽了,我说你是骗子,她说反正不是好人。”三儿扶着脖子笑。何x姐又说:“元旦我结婚,捧捧场呗?”三儿举手摆了摆。何x姐眨眨眼,把车开走了。三儿扶着脖子直咂嘴:“我干什么呢?”
“还这么牛呢?”何x姐觉得可笑。
吃过晚饭,秋子又到书房里画图去了。三儿坐一边说:“我得找点事做,光这么晃也不是事。”秋子抬眼问:“还想修车是吧?”三儿咂了下嘴。秋子说:“你玩去吧,别让我下不来台就行,修车不行。”三儿郁闷地问:“为什么不行?”秋子扶着画版说:“我老公从小就受苦,好不容易当回大富翁,在家人当你菩萨,跑我这儿来修车,不说我不忍心吧,清水人也骂我呀。要不你开个公司玩,打工不行。”三儿问:“怕我给你丢面子是吧?”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你都亿万富翁了,还要多大面子?你那狗屁脖子都疼,修车还要不要?”
睡到半上午起床,三儿晃出小区大门,边走边寻觅着,想找点乐趣。
有几个退休老人总在小区北边的小花园避风的地方唱京戏,一招一式特有味道,唱腔也古怪得很,弯弯绕绕的,没完没了。三儿觉得好玩,天天坐一边着看,直到日近中天,老人们尽兴而去。有个姓黄的老人问三儿:“小伙子,想学戏呀?”三儿点头噢了一声,接着又摇头笑笑:“就是我没艺术细胞。”老黄安慰道:“没细胞学呗,学戏学戏,都是学的。”
“学的呀?老人家,我跟你学行吗?”
“行!就是我也唱不好,爱好而已。”
三儿的兴趣来了,掏烟走到老黄身边:“好不好图个乐就行。我现在没事做哇,就想找个事做。”老王老宋、张阿姨方阿姨围了过来。张阿姨凑近身子问:“没事你不上班哪?天天在这儿看着。”三儿噢一声:“我老婆在北京买房子了,叫我带家里人过来住。我过来住我干什么?我老婆说,你玩呗,然后就发现你们了。”张阿姨点头笑笑:“你老婆真能干。”
“比我能干。”三儿说,“你们先教我一招呗,就这个,这个这个。”
老黄起身笑了起来:“那叫拉山膀,不是那样子。过来,我教你。”三儿赶紧跟过去。老黄把三儿拉到身边,从丁字步、子五式讲起,从九点不到讲到快十一点。看三儿差不多记住了,老黄才松了口气:“不错,明天上午再来。”三儿跟几位老人跟告了别,回去了。
回到家里,三儿跑进厨房。江斐回头准备埋怨三儿,三儿把江斐拉到一边,兴冲冲地跟江斐说:“姐姐姐,我学了个东西,我做给你看噢……怎么样?不错吧?”江斐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背掩着嘴,笑弯了腰。三儿不服:“老黄说我学得不错。”江斐止住笑说:“这不是云手拉山膀吗?”三儿扯起脸皮:“你知道哇?”江斐垫脚亲了一下三儿脸颊:“哎呀我三儿真好玩。这个我知道,想学一会儿教你。”三儿这才醒过味来:“对,姐是跳舞的。”
中午三儿没午睡,江斐教三儿耗山膀,老太太饶有兴味地坐客厅沙发上看着。直到小丽傍晚放学回来,三儿还在耗。小丽围着三儿转了好几圈,问三儿:“三儿你干嘛呢?”老太太抢着介绍:“练功,学京戏,耗山膀。”三儿垂手摇了摇:“学京戏,手眼身法步,从基本功开始练,免得你们说我没有艺术细胞。”小丽抱着三儿胳膊笑:“就你还学京戏呢?”
“像,真像。”老太太也笑,“从上午练起,练到现在,也不累。”
小丽止住笑说:“像像像。”三儿翻眼埋怨小丽:“帮姐做饭去,笑。”
秋子回来时,饭菜已经端上桌。三儿迫不及待地把云手山膀给秋子演示了两回,老太太又站一边介绍:“学京戏了,手眼身发步,从基本功练起。”看着三儿脸上孩子般的笑容,秋子心里酸溜溜的,眼泪滚落下来,大家愣住了。三儿不安地说:“我是跟老头学的。不喜欢我不学呗。”秋子伸手抱住三儿:“学,学,把小时候没学的都学会了。”大家这才明白秋子的意思。老太太苦着脸跟江斐解释:“十个年头长庚就死了,可怜。”江斐点点头。
“我妈的,”三儿放心地说,“吓我一跳。吃饭吧,肚子早饿了。”
晚饭后,秋子又到书房里画图挣房子按揭的钱去了。江斐把牵引椅搬到客厅里,叫三儿边当吊死鬼边看电视。小丽坐沙发前的地毯上,就着茶几一头的手提电脑,在虚拟世界里快意恩仇。老太太一边留心电视剧,一边耐心地剥着南瓜子仁,放小塑料袋里装好。老太太私下里跟三儿说,南瓜子壮阳。老太太盼着秋子早点怀孕,不知道秋子以前吃避孕药了。
收拾好厨房,江斐搓着手上的护手霜,来到三儿身边,问三儿:“多长间间了?”三儿伸现两根手指。江斐低头亲了一下三儿额头。秋子拿着空杯子从书房里走出来,扭头拍着胸口说:“我亲姐姐跟我亲丈夫怎么这么腻呢?”大家笑了。江斐问:“妒嫉哇?”秋子摇头叹了口气:“不妒嫉,不妒嫉,我姐多纯哪?一汪清水一样,我怎么能妒嫉我姐呢?”三儿咂咂嘴。江斐接过秋子手上的杯子。秋子跟着江斐,讨好地说:“姐,真不妒嫉,就是一时还受不了。我再习惯习惯行吧?”江斐歉意地说:“不亲了。”秋子拽拽江斐:“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