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这人不信邪,听同学说了体检的日子,就自己去医院闹,刚好老排长和他们连长是军代表,老排长看中了我,把我带进部队,出了新兵营又要到他的排里。”他看了一眼程斌,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信,那时候我每月的津贴都寄回家里,自己一分不留,要花钱都和老排长要,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后来老排长考上了军校,我想他,就用他那套学习资料复习,考同一所军校,同一个专业。毕业的时候成绩好,军里要调我去三旅,我听说老排长回一一六师了,就一定要回老部队,他们吓唬我说一一六师不缺军官,回去只能下连队,我说只要跟着老排长,当大头兵我都干,于是那些人问那我考军校干什么?我说我哪知道啊,老排长让考的啊。于是他们认为我是个好兵,就回老部队了。”说完这些后,他沉默了一会,才笑了一下,向程斌说道:“那时候我还没你大,就是愣小子一个,能吃苦爱学习,在家听家长的,在学校听老师的,在部队听老排长的。”他长叹了一口气,笑道:“真是让人怀念的猪样年华啊。”
程斌没想到张宝志居然还有过这样的经历的,也许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造就他现在的性格吧。他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张宝志摇了摇头:“他从军校回去就是上尉了,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被调到师直强侦营去了,那个地方可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所以后来就再没有和他一起共事过。”
他看了一眼程斌,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预十师吗?”
“为了他?”程斌又不傻,如果他不问,也许还想不到,但是张宝志都这么问了,他要是再猜不出来那智商就肯定有问题了。
果然张宝志点头说道:“我就是听说他也跟着老师长过来了,所以才主动申请过来的,当时我们师长还发了脾气。”他摸了摸脑袋,苦笑道:“那一次从师里过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师恐怕要伤筋动骨了。”
程斌注意到张宝志在提起从前的部队的时候,一直使用的称呼都是“我们师”,看起来他从前都没有把自己已经是预十师中校团长的事实放在心上。
张宝志看了一眼沉默的程斌,说道:“可惜这边乱成一团,我也就是刚过来的时候和他见了一面,聊了半宿,然后就去双城训练部队去了,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说道:“然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程斌沉默的看着他,他一直都把陈琼当成自己的偶像来崇拜,自认为自己对陈琼的感情无人能及,但是没有想到,张宝志对陈琼的感情要比自己的还要深,如果要做一个比较的话,那么很显然张宝志是把程琼当成真正的亲人了。
张宝志说完了自己和陈琼之间的事情,想了一会,摇头道:“这世个不如意事十居八九,生死离合谁也没什么办法。”他看着程斌说道:“其实我已经猜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倒是没想到还会遇到你。”
“你为什么不用电台和他联系?”程斌说道:“他不知道你在省城,但是你知道他在基地。”
张宝志看着他,脸上露出笑意,他说道:“你觉得呢?”
“你不想让他知道?”程斌说道。
“没错。”张宝志说道:“离开他这些年,我从中尉干到中校,终于学会了自己思考。”他说道:“现在有个机会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塑造一个社会,我禁受不住这个诱惑,所以我去做了。我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是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所以不敢告诉他。”
“能瞒多久呢?”程斌说道:“总会有人知道。”
“所以我才着急。”张宝志说道:“你不知道上面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现在最上面的那个人是从美国回来的,我不相信他,像他这样的人搞不好我们这个国家,所以我要在这里做出样子来,向所有人证明,我的想法才是对的,末世不需要毫无效率的民主和冗长繁琐的法制,只需要铁血的领导和严酷的惩罚机制,人民最需要的是吃饱穿暖,不是什么狗屁民主自由。”
程斌愣了一会,才苦笑着说道:“好像大家都说民主比独裁好吧?”
“你也这么想?”张宝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用你的脑子,这是我们和别人的不同之处。有个很胖的宅男说过,如果人类不会思考,那和咸鱼有什么两样,我觉得很有道理。”
“就算民主的制度再坏,也总比独裁要好。”沉默了几个小时的云苑这时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她小声说道:“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因为胆怯,她的声音不大,但是现在屋子里没什么背景噪音,所以另外两个人听得很清楚,张宝志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下说道:“知道从前有一句和你这个说法差不多的话是什么吗?”他说道:“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他不屑的摇了摇头:“从没有一种理论可以包打天下的,爱因斯坦不行,麦克斯韦也不行。”他看了一眼云苑,又把头转向程斌:“为什么民主就可以?”
程斌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张宝志说道:“既然你来了,就留下吧,看看这里和基地那边有什么不同,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