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程斌拿的手锤并不小,虽然上面的标识已经不见了,但是程斌仍然能感觉出来这是一把两磅左右的手锤,也是做为钳工工具使用最多的一种。他用左手拎着手锤,右手则拎着一块面包铁,说实话用面包铁做底座不是一个好选择,却是他目前为止能够找到的最理想的材料了。
面包铁很重,又没有把手可拎,所以尽管程斌很想在邢志新面前表现得举重若轻一点,还是忍不住把它扔到了地上。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指,过来先帮邢志新扶住铁柱,有了他的帮助,邢志新很快完成了填埋的工作,然后站在铁柱下面使劲踩实回填的泥土。程斌没有去帮忙,要比体重的话,他和邢志新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所以这种打夯的活他也没兴趣参加。
邢志新再重也代替不了打夯机,所以踩了一会就放弃了,他挖出来的泥土在铁柱下堆了个包,实在是踩不回去了。程斌趁着他踩土的时候,把几块大一点的钢板辅平,用从厂房里找到的米尺测量了一下,蹲在地上用粉笔画线,这几根白粉笔受了潮,在钢板上直打滑,很多时候只能留下一条若隐若显的白色线段,可惜他没找着铅笔,不然的话效果要好得多。
这回邢志新看出门道来了,但是仍然不知道程斌想要怎么把钢板切开,直到程斌示意他过来帮他把钢板放到面包铁上,然后让邢志新扶住尾部,用左手捏住铁錾,右手挥起手锤,邢志新才明白过来,程斌居然是准备用这个来加工钢板,这让他很吃惊,从来没想过钢板居然可以硬砸。
面包铁并不厚,所以程斌要蹲在地上挥锤,太长时间不练,技术自然比较生疏,前几下还要小心的控制力量,锤子打在錾尾上,发出砰砰的低沉声音,看起来受力很实在,但是力量不大,铁錾只在钢板上留下了一道浅痕。
程斌知道这铁錾的刃部不怎么锋利,厂房里倒有砂轮机,可惜没电开不起来,只能将就着用,怎么也比锯割快,打了几锤后,他开始找到感觉,于是挥锤的幅度越来越大,用力越来越大,手锤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带着风声砸在錾尾上,下面的钢板像面片一样裂开,留下不算整齐的边缘。程斌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稍一走神,就一锤子打在扶錾的左手上,立刻痛得扔了錾子跳了起来。
邢志新帮他扶着钢板,两只眼睛没有用武之地,所以正认真的观察程斌的动作,两个人从前的生活轨迹几乎完全不相交,所以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进行錾削,自然对结果很好奇,看到程斌恶狠狠一锤凿在自己手上,连忙放下钢板过来探望。
程斌捂着手转了两圈,也就没事了,他的动作虽然生疏,技术要领还在,扶錾的时候上松下紧,虎口的肌肉是松的,再加上落锤的时候发现不对就已经收力,其实打在手上的时候并没有打实,也就是当时痛一下,要知道当初实习的时候,有同学技术动作不对,都打出骨质增生来了,所以他一直都很小心,宁可让锤面打在手上,也绝对不让锤头边缘刨到手上。
邢志新看到程斌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自己又对这个新颖方法很好奇,于是弯腰捡起錾子想自己来试试,被程斌伸手拦住,錾削的技术要领很多,最重要的就是扶錾的手法,程斌一看就知道邢志新没练过这个,左手五指紧握錾体,这要一锤子下去,估计又多一个伤号。
邢志新没挨过打,所以很有些不服气,不过程斌也懒得和他解释这里面的学问,伸手要过铁錾,把邢志赶过去扶住钢板,自己继续埋头工作,熟悉的感觉一旦回到身上,信心也就自然而然的增加了,锺击的力量越来越大,锤击的声音仍然沉闷,效果却开始显露出来,钢板在錾刃下开始分离,让邢志新看得目瞪口呆。
实际上程斌对现在的结果并不怎么满意,当初实习的时候他和同学瞒着老师錾钢筋,十毫米的钢筋一锤切断,现在0。8的钢板还得凿两下,虽然工具质量不可同日而语,场地和作业姿势也有限制,毕竟没有什么可自豪的。
听到锤击钢板的声音,小屋里的三个人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要比男人们融洽得多,彼此之间再有心结,也不会像男人们那些横眉冷对,所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随意聊天,只是小心的绕开昨天的经历。侯佳正手脚麻利的用融化的雪水刷洗餐具,火炉烧了这么长时间,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升上来了,雪融化得自然也就更快,不过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知道这雪看着洁白,其实里面不少杂质,所以融化的雪水要沉淀后才能放心食用,但是用来洗漱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女人没有不喜欢干净的,特别是年轻的女人,所以刚刚收拾完屋子,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看着温热的水动起心思,虽然不常出门,但是她们也都知道长时间在户外活动,最好少洗脸,让自然分泌的油脂来保护皮肤,知道是一回事,真这么做起来,不但脸上不舒服,心里也同样觉得难受,眼看着安定下来,自然就想清洗一下,更何况刚才收拾屋子,她们都弄了满身的灰,特别是侯佳,因为要生火,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都能演花脸了。
比起地位不定的卓安妮,侯佳的胆子要大得多,无论如何,她知道邢志新都会支持她,于是倒掉擦试室内的污水后,就倒出一盆温水准备洗脸,虽然说雪水需要融化,但是雪花的结构比冰松散得多,融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