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机场并没有想像中那繁忙，一架老式的螺旋桨运输机正停在跑道上待命。上士在进入机场的时候就得到了通知，那架飞机就是在等他们。
程斌坐在车里看着那辆老飞机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运五。”上士说道：“恭喜你，周总理最后坐过的飞机就是这种。”
程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好看着飞机担心的说道：“这玩意能飞到南京吗？”
上士虽然是见多识广的老兵，可惜了解的东西主要局限在陆军，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没办法回答，他只能祝程斌二人好运，可惜听了这个真诚的祝福后，程斌心里更没底了，因为上士安慰他说军用飞机比民航安全多了，至少飞机出了故障可以跳伞，倒霉的是程斌只在电影里看过别人跳伞，可怜他连楼都没跳过。
登上飞机的过程非常简单，上士的装甲车直接把他们送到飞机旁边，连安检的步骤都省了。
和上士告别后，程斌和伊芙一起登上了飞机，然后发现这上面居然只有两个飞机员，机舱里的座位还是顺着机舱壁板放置的。虽然没有空乘提醒，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机舱门边架子上的那些降落伞包。
两个飞行员一直在等待他们的到来，这个时候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所以看到他们登机后就开始联系塔台起飞，自然也没有空乘人员给他们安排座位。
搭军机的好处是没人限制乘客往驾驶舱凑合，所以程斌自来熟的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并不是直飞南京，而是先到郑州。两个飞行员虽然不怎么热情，仍然很好心的提醒他们最好先睡一觉，连转机都算上，他们可能要在飞机上待十几个小时。
飞机很快就获得了起飞的指令，然后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程斌从前有过乘坐民用航空的经验，所以并没有在意飞行员的警告，结果还没等在座位上坐下来，就感觉到机身开始倾斜，只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后，这架老飞机居然就飞起来了。
看着程斌手忙脚乱坐到座位上的狼狈样子，伊芙忍不住笑了起来，程斌没好气的向她说道：“你不是早知道这样？”
“我又没坐过运五。”伊芙笑道：“不过倒是听说同事们说起来，搭军机的时候，最好不要参考民航的经验。”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刚才正好证明了这个说法。如果在这里摔倒了，可别指望会有保险。”
有了差一点滚到机尾去的经验，程斌这次不敢大意，很认真的扣好了安全带，然后看着安静下来的伊芙，问道：“你还担心他们？”
“我担心小爱。”伊芙说道：“她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这半个月来的经历证明伊芙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程斌倒也并不担心，像小爱和钟笛那样的人，是绝不会为了生存发愁的。他笑着安慰道：“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到了ft县城了。”
说起这个，伊芙立刻来了精神，她看着程斌说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黄娟要去哪里？”
她看到程斌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坏笑着说道：“是不是那里有你的回忆？”
“算是吧。”程斌点了点头，反正坐着无聊，干脆和伊芙详细说起了自己在县城的那段经历。
时间在不停的讲述中飞快的溜走，直到落日的余晖从弦窗照射进机舱里的时候，程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口气说了三个来小时，他有些吃惊的结束了自己的故事，和伊芙一起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伊芙才说道：“你很怀念那段日子？”
“也许是吧。”程斌说道：“那段时光让我想起灾难前的生活。”
“和女朋友在一起？”伊芙问道。
“和朋友在一起。”程斌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只是去掉了其中的一个字，用意和最近某个重复夫人的话时增加了几个字的人一样，都是回避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黄娟选择去那里，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伊芙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程斌瞥了她一眼，这回的话题看起来很不容易增加或者减少字数，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过了一会，听到伊芙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后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他发现机舱里似乎出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而且机身也有一定程度的倾斜。他的心中一惊，顿时生起一丝警兆，然后就看到驾驶室的隔门被打开了，副驾驶员从里面冲了出来，向他们大叫道：“小心，我们得准备迫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