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丧尸狗贪婪的审视自己猎物的时候,程斌突然开枪了,他单膝跪倒,左手反握手电垫在持枪的右手下,枪口几乎顶着丧尸狗那硕大的头颅扣下了扳击,现在他手里拿的已经不是五点八毫米口径的九二式自动手枪,而是那支得自卓安妮同伴的五四式手枪,全装药的军用手枪弹在离开枪膛的瞬间就一头钻进了丧尸狗的额头里,然后破开坚硬的头骨,一路向前,从丧尸狗的脑后穿出,又再次钻进了它的背部,微微变形的弹头进入肌肉组织后立刻开始翻滚,然后从丧尸狗的下腹部冲了出去,带走碗口大的一块血肉,腹腔内的脏器组织如同奔涌而下的泥石流一般从破口处倾斜而出,噼哩啪啦的落在地上,被子弹搅成几截的肠子即使离开了肚腔也仍然在微微蠕动着,断裂的末端抽得血泊中啪啪作响。
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抵抗得了如此狂暴的打击,丧尸狗狰狞的头部在急剧膨胀的颅内压力下几乎整个炸开,曾经凶残的眼睛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半截大嘴还留在残破的尸体上,一截通红的舌头挂在喉头上,无力的拖拉下来。
巨大的狗尸在门洞上停了一下,就慢慢滑了出去,却又被门边上不规则的断裂锯齿挂住,凄惨的晃动着。
程斌吐出一口气,觉得身子也有些发软,他刚想回头安慰一下卓安妮,就发现铁门又一次被撞响,但是因为那具狗尸的原因,他无法从破洞中看到外面的情景。几乎是下意识的,程斌对准已经凹凸变形的铁门连续扣动了扳击,震耳欲聋的枪声冲击着他们的耳鼓,小小的储藏室里立刻被刺鼻的硝烟充满,连手电筒的光线都变得暗淡起来。
枪在程斌的手中发出卡卡的撞击声音,套洞后座到挂机位再也不肯回来,露出一截黑沉的枪管。程斌被硝烟呛得有点睁不开眼睛,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打空了枪里的子弹,这才停了下来。铁门上的撞击终于消失了,被撞得凸凹不平的铁皮被子弹穿出了几个小洞,能听到鲜血泊泊落下的声音,很快就有血液从门下的缝隙里流了进来,在门前的洼地上汇成一滩。
一阵艰难的咳喇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刚刚恢复的宁静,卓安妮惊恐的捂住嘴巴,不安的看向程斌,程斌这时才被她的咳喇声惊醒,眨了眨眼睛,苦笑着站了起来,转身向她说道:“没事了。”
卓安妮仍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中满满都是惊恐,其中既有突然近距离面对丧尸狗的惊吓,也有绝处逢生后的不安。听了程斌的话,居然愣愣的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程斌侧耳听了听,这回外面彻底恢复了宁静,再没有任何声音传进来,扫照他的经验,丧尸化后的动物除了脾气变得暴躁外,身上仍然保留着从前动物的习性,要么已经被自己打死了,要么被枪声吓跑了,留下来和他们相持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程斌是学机械制造的,没学过数学分析,当然没办法证明小数点后无数多个零和真正的实数零是不是一个意思,但是至少可以认为,这次的危险终于平安的渡过去了。他看了看手里的枪,用拇指拔了一下套筒的复位开关,但是枪机纹丝不动,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为什么,伸手取下弹夹,再拔动开关,套筒啪的一声弹了回去。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弹夹,这几颗子弹终于都被自己打了出去,不过从战果上来看,总算不辱使命,只是从此以后这只手枪只能当摆设了,除非他能再次搞到7。62*29毫米的51式手枪弹。
他收起手枪,看了一眼卓安妮,后者也正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两个人目光一触,卓安妮的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她说道:“安全了?”
程斌点了点头,看着地面上那一滩逐渐汇聚的暗红血液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房间里的空气本来流通得就不怎么快,他们又局促在储藏室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丧尸狗的尸体发出的强烈气味很快扩散到整个房间里,和硝烟混合在一起,让两个人的嗅觉倍受刺激。程斌还好一点,卓安妮本来就在发烧,现在更加觉得头晕脑涨。她也知道现在离开这里不是一个好主意,于是闭上眼睛靠到身后的圆桶上想休息一下,谁知道刚才那样折腾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安静下来,反而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抽,弯腰吐了出来。
这个变故让程斌吓了一跳,他对于伺候病人实在没什么经验,一时被弄得手忙脚乱,居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等到卓安妮又吐了几口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伸手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卓安妮的背,虽然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他的心里一颤,差一点又把手缩了回来。
卓安妮胃里正在造反,根本注意不到程斌的动作,她又干呕了几声,这才勉强坐直身子,低声说道:“还有西瓜霜吗?”
程斌嗯了一声,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储藏室里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也刺激到了他的鼻子,他猜到了卓安妮难受的原因,皱眉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不行。”卓安妮低声说道:“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样。”
“那你能撑到天亮吗?”程斌拿起手电照了一下她的脸,发现她不但脸色仓白,额头上居然布满了汗珠,显然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的程度。现在不像灾难前,只要留下一口气,说不定撑到医院就能救回来,如果卓安妮不能尽快得到有效的治疗,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恐怕也就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