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被调到中部,梁曼丽窃喜,终于可以接手她的“好片区”了。但同时又嫉妒,因为公司为了苏画开拓业务的便利,给了她一个地区经理的名头,并且将在这里设立办事处。所以,梁曼丽不遗余力的打击苏画,暗示有了李云飞的倒戈相向,姜工不会配合她的工作,她将前路艰险。
梁曼丽的话,虽然未给苏画造成负面影响。但姜工和李云飞的关系,她还是暗记在心,提醒自己要注意。
所以当她进入醉江南的包厢,见到姜工时,迅速而不露痕迹地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这是个衣着整洁的中年男人,作为每天接触机器的工程师,他的白衬衫上,仍旧没有一个未洗干净的油点,而且裤缝熨得笔直,这说明他有个很贤惠的妻子。但是,他的衣服和鞋子,看起来都是那种耐穿而平价的品牌,摆在桌上的烟,也只是最普通的红河,可见家境一般,并不宽裕。一个爱家而节俭的男人,除非有了确切的下家可以跳槽,不然绝不会轻易和自己的现任上司做对,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思及此,苏画笑容温和,语气谦逊:“姜工您好,我是苏画,以后很多事都要靠您帮忙了。”
倘若李云飞的知遇之恩,是让姜工进入b,那么她也可以继续给他知遇之恩,让他感到自己被委以重任。
姜工此时的心情,颇有些复杂。前几天,李云飞在他面前愤愤不平,原因是b居然派了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来接替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这是种藐视。姜工也有同感,李云飞怎么说也是被gk高薪挖角的销售好手,b却派这么个浅资历的人来,不仅是对李云飞不重视,也可以说是对中部业务根本不重视。这让他有些心灰意冷,gk没跳成功,b又是日薄西山,他已年过四十,新工作也不太好找,每天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现在见了苏画,不知为什么,她明明看起来很年轻,眼睛里却有某种东西,让他心里沉静了一些,不再那么慌乱。
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苏经理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个搞维修的。”
站在他一旁的小陈,看起来是个内向的男孩子,自始自终都没插话,苏画也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小陈,说起来我们还是校友啊。“
他们隶属于同一个大学的两个分校,苏画学药学,小陈学机械工程。
小陈有些腼腆:“是的师姐,我今年刚毕业。“
听小陈叫她师姐,苏画微笑,果然是刚出学校的孩子,一见面就叫自己的上司师姐。
不过也好,跟机器打交道的人,就应该单纯些,将琢磨人际关系的心思,多用来琢磨专业,才能进步迅速。
一个晚上,还算相谈甚欢。苏画的随和,让姜工和小陈觉得她很好相处;而她的专业,又让科班出身的他们刮目相看。
姜工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总公司对苏画的派遣,应该是知人善任,而并非看轻中部业务或者李云飞。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告别,苏画回酒店,站在观光电梯里,透过玻璃幕墙,看见姜工正在路对面的公汽站等车。她心里动了动,其实公司可以报销一部分的士票,姜工却还是选择坐公交,大概只是为了省下交通费贴补家用吧。寻常人家的日子,总是这样艰辛。不过她又想起他洁白的衬衫和笔直的裤缝,微笑了一下,大概他对家庭的付出,是值得的。
回到房间,她打开电脑,开始在搜房网上寻找出租信息,打算明天出去找可以设办事处的房子。
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倚在窗边,看了许久的夜色。
这个城市的灯光,还是那么像星星海。
第二天一大早,苏画就出门去找房子。科研院所大都集中在这个城市的江南区,为了以后开展业务方便,苏画设办事处的目标地也确定在江南,然而看了几处写字楼,不是位置太偏,就是租金太贵。跑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当她从兆新大厦出来时,长长叹了口气,九楼的那个单位很合她的心意,可是价钱却超出预算太多,只能放弃。她用手挡在额前,看着门外毒辣的阳光,苦笑一下,打算硬着头皮再次走进那片酷热。
“苏画。”熟悉而迟疑的声音。
苏画转过头去,看见了秦棋,长身玉立,站在一辆白色越野车前。
“好久不见。”苏画在微怔之后,对他微笑。
只是一个清清浅浅的笑容,却直击他心底,让他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容。
当他从江岷那里,听说苏画离开了这个城市。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离开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
那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烟,为苏画,也为自己心痛。她宁肯一个人离开,也不要他的相伴。
到了今天,看见在他面前微笑的她,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是装做无所谓,跟她轻描淡写打声招呼,还是干脆,紧紧地抱住她,说一句:
“我很想你。”
苏画此时的心情,不似秦棋这般纠结。从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她随时有可能会遇到故人,或者秦棋,或者魏庭,或者程惜雅,甚至,易沉楷。
因此她对于今天这一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走了过去,站在秦棋的面前,笑着回答,他还没问出口的问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