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俊楠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在父母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凶恶一面,但当他和父亲罗承宗一起回到家的时候,他却被眼前的一幕弄得火冒三丈,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冲了上去,“谁敢动他试试!!”
“俊楠,别冲动!”早早带着罗俊楠母亲从医院回来的谷秀秀第一时间拦住了打算大打出手的罗俊楠,满是泪水的脸上,透露着的是一种倔强的神情,“他们不敢乱来的,我爸还没死,这房子还是我家的!!”
因为一场车祸而导致终身残疾的谷伯伯正坐在一张老旧的轮椅上,一左一右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正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人从门框里面拽出来,另外还有几个保安拦在了门口,不让谷秀秀靠近过去。
罗俊楠和父亲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而让他怒火发作的原因,是这几个保安身上的制服,全都是东园酒厂的保安装束,也就是说,现在正在赶人的这些保安,是东园酒厂过来的人!
谷伯伯因为车祸落下残疾已经好多年了,靠着国家发放的补贴和谷秀秀打零工挣来的一些收入勉强度日,原本一家子就已经够倒霉了,却没想到东园酒厂新上任不久的一位厂长,将主意打到了这些曾经为酒厂付出了青春的老员工身上。
当年酒厂效益最好的时候,酒厂给大部分员工分配了住房,但当时并没有留下任何字面的契据。
由于谷伯伯的身体原因遭到了酒厂的辞退,拿到了一些小钱作为辞退的补偿,但没有人在住房的问题上提出过任何条件。
这些年一切如常地生活在这里,家还是那个家,这已经成了所有老员工家庭公认的事实。
然而,酒厂新领导上任之后,不考虑如何盘活酒厂的问题,却一直打着敛财中饱私囊的念头,在酒厂其它地方都被啃地只剩下骨头的情况下,这位新厂长打起了酒厂周边几个宿舍区的地皮主意,首先被盯上的一群人,就是已经下岗的工人。
谷伯伯成了第一批遭到驱逐的老员工,今天已经是最近几个月来第九次有人上门赶人了。
但是这些年轻保安的做法却让罗俊楠火冒三丈,先不说谷伯伯已经六十多岁了,单单是谷伯伯双腿残疾的这件事情,就不该受到这样的折磨,你们这些小年轻人把一个残疾老人从轮椅上拽起来是什么意思?欺负人也不带这样欺负的啊!
一双眼珠子被瞪得跟个铜铃似地,罗俊楠朝谷秀秀说道:“秀姐,你让开!这些小兔崽子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真不知道当年东园酒厂是谁撑起来的!谷伯伯担任生产组组长的时候,他们这帮小兔崽子还没出生呢!!”
“说的对!”难得,一向脾气都很好的父亲,这会儿也站到了罗俊楠的身后,大声道:“老谷当年评先进的时候,这厂子第一位厂长还亲自登门祝贺了呢,你们这些小年轻别跟着起哄,要知道善恶有报的道理!!”
这边罗俊楠和父亲一出声,那边几个年轻的小保安也都纷纷扭头看了过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大约二十**岁的小伙子皱了皱眉头,摇摆着胳膊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刚才说啥呢?”
“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该对一个老人这么粗鲁!”父亲义正词严地说道。
“关你们屁事?谁再敢咋呼一句,老子修理谁!”这小伙子有意无意地撩起了衣角,露出了腰间别着的警棍,从红色按钮看,这还是带电流的电棍!他很拽,确切的说,是非常地拽。
见到这个人,罗俊楠却笑了起来,他问道:“是谁让你们过来赶人的?”
“你管得着吗?”
“还能是谁,不就是上个月刚来的那个新厂长吗?”谷伯伯咳嗽了一声,远远的在门里边说道:“昨天他就来过这里了,要给我两万块钱,让我做个表率从这里搬出去,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我家啊!我十七岁进地厂子,二十三岁评地先进,二十九岁当得组长!他一个新来的,凭什么让我从这里搬出去?这是在断我活路啊!还有没有天理王法?还有没有我们说话的地方?!”
“老东西,你再乱嚷嚷一句,我现在就让你好看!”谷伯伯这一通大喊,顿时惹来了几个小年轻的不满。
只可惜,在他们撸起袖子准备上前的时候,罗俊楠已经提着扫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就拎着扫帚站在谷家门口,像是一尊门神,“想进这门,先问问老子手上的家伙愿不愿意!回去告诉那个什么厂长,想惹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如果不怕发生点什么流血事件,最后让人捅到网上去的话,就只管找人过来亮家伙,谁退一步谁是孬种!”
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莽汉的气息,罗俊楠的体型非常有震慑力。
这几个保安在过来之前,显然也是得到过某些吩咐的,见罗俊楠一副不怕闹事,就怕闹不大事情的模样,这几个保安也顿时没了主意,他们可不敢把事情闹大,那位厂长也一样,根本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局面僵持住了,随着越来越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酒厂老员工聚集到这里,保安们嚣张的气焰也越来越弱了。
最终,那个领头的保安队长接到了什么人打来的电话,愤恨地瞪了一眼罗俊楠后,只能带着剩下的保安灰溜溜的离开了。
罗俊楠似乎已经抓住了那位新厂长的底气极限,见到这几个保安陆续离开后,随手就把扫帚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朝在场的几十个酒厂老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