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慌忙跪地:“贫尼参加皇上!”
身后惊惧不堪的姑子们也纷纷跪了一片。
眸光掠过全场,苏墨沉上前几步,将静文虚虚一扶,“大师请起!”
静文手心冷汗一冒,低头道:“贫尼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真龙天子,这段时日,多有冒犯,请皇上恕罪!”
苏墨沉朗声一笑,“大师言重了,朕感激大师都来不及呢,谢谢这段时日大师对皇后的收留和照顾,也谢谢大师对朕提出的要求,正合朕意!汊”
这一刻,静文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日,这个男人提出想让千城还俗、随他下山,鉴于这个男人曾经有负于千城,她便提出,还俗可以,下山也可以,但是,必须他以嫁娶的方式亲自来接千城回去,而且,还必须广而告之,要至少千人以上见证这一刻。
她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来想让千城得到一点补偿,二来,也想让这个男人有所顾忌,日后再做负心郎,世人的唾沫星子也会将他淹死朕。
没想到到头来,对方是当今天子。
一时冷汗更甚,不知他那句‘正合朕意’是出自真心,还是带着嘲意,只得低头不语。
“朕身后是三千禁卫,山下有百姓万民,不知够不够满足大师提出的千人见证?”
“贫尼……贫尼……”静文再次感觉喉间紧涩,愣是说不出一句。
睨着她的样子,苏墨沉唇边笑意更甚,流转了目光,看向千城,千城微微抬眸,与他对视。
眸光交汇处,心意相通,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这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静文竟然也有话穷的时候,不易啊不易。
这时,几个士兵抬着一件凤袍走了前来。
凤袍同样明黄打底,上面一只凤凰振臂展翅、栩栩如生,凤凰翅膀和尾部以宝石珠翠装饰,在秋日晨曦的照射下,璀璨耀目。
苏墨沉朝千城伸出手。
千城心尖一颤,想起了那日,在清华宫门口,他也是这样将手伸在阳光下,那日,她第一次穿上凤袍。
他的手白璧纤长,被晨曦包裹出温暖的光泽,她笑着,迎了过去。
两手握!
“苏墨沉,你又做昏君了。”
千城微微倾身,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那日,他一身的血渍,她抱着他;他说,他身上脏,凤袍很贵;她说,反正国库盈实,大不了再做一件;然后,他说,难道她想让他做昏君。
记忆是那般清晰,就像是昨日才发生过的事。
苏墨沉微微一怔,旋即,便展开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我又不是第一次做昏君。”
一众姑子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直到凤袍的珠钻带出耀目的光闪过众人的眼前,心存好奇者才敢略略抬眸,偷偷睨过去,就看到那个男人牵着那个女人的手,浅笑低语的样子。
真真是这山间最美的景色。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微微红了脸。
静鱼紧紧咬破了下唇。
忽闻男人醇厚的声音响起,“静文大师,朕今日在你们寒叶庵迎凤还巢!不知大师能否辟一块地儿给皇后换装?”
“当然可以!”
静文也慢慢缓过神来,朝千城微微一笑,伸手,“染……皇后娘娘请随贫尼这边请!”
千城看了看苏墨沉,苏墨沉对她微笑地点了点头,又朝众人一挥袍袖,“大家都起来吧!”
“有劳师傅了!”
千城随静文而去,几个抬凤袍的人紧跟其后。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个女子,包括苏墨沉,包括苏墨风,包括禁卫,也包括姑子。
只是目光不同,心思各异。
直到千城的背影入了庵堂,众人方才将视线收回。
苏墨沉负手站在院子里,眼梢微掠,扫过一众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姑子。
当即,有人心跳踉跄、红了脸,有人慌乱地低垂下眉眼,不敢与其直视。
只有一人怔怔地看着他,殷殷地看着他。
是静鱼。
她站在一堆姑子中间,微微咬着下唇,眸光潋滟,似幽怨,似娇嗔。
苏墨沉漆黑如墨的凤眸中腾起兴味。
他弯唇,绝艳一笑,“静鱼师姐!”
众人一怔,静鱼更是心头狂跳,恍惚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以为这是自己的迷幻错觉。
男人在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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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静鱼,还叫她师姐!
“皇上……”
她有些脚步虚浮地出列。
苏墨沉依旧笑得夺人心魄,“不知静鱼师姐愿不愿意去帮忙皇后换装呢?”
静鱼心中一阵大起大落,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像是被浓墨重彩的宣纸。
帮忙?说白,就是伺候吧?
平日都是那个女人伺候她的份儿,几时轮到她去伺候那个女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而且这个男人为何不让别的女人去伺候,独独让她,说明他的眼里是有她的。
这般想着,便连忙笑着承道:“能伺候皇后娘娘,静鱼荣幸之至!”
说完,对着男人嫣然一笑,便转身朝庵堂而去。
一路又想起那日厨房的事来。
那夜,她在屋外听了半夜男女欢爱的声音,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男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