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兄长!”

萨拉丁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下。

他睁开眼,见自家兄弟阿勒迪尔半跪在床边,正试图叫醒他。

“现在什么时候了?”萨拉丁从床上坐起身,觉得无比的累,就好像是赶了一宿的路,根本没睡过那样。

“宣礼塔的钟声刚敲过一次。”

“那就是五点。”萨拉丁翻身下床,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又过了整整一千年。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昨晚的事——他记得自己说要去找夏曼莎,走到花园里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呢?他一点也记不得了。

“这么早叫醒我,是有什么事么?”萨拉丁一边穿鞋一边问,库尔德人并不算非常虔诚的穆斯林,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军人出生,很多清规戒律没有必要一一遵守。

就像萨拉丁和他的兄弟不会听到宣礼塔的钟声,在早晨五点礼拜东方麦加的方向一样。

“哥哥,那个女人生病了。”阿勒迪尔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萨拉丁。

“那个女人?”萨拉丁反问,可见他还没有完全从梦中醒过来。

“就是你从绿洲里带回来的那个,夏曼莎。”阿勒迪尔提醒到。“她的侍女不敢来打搅你,就跑去打搅我了。她们说她半夜里哭闹,还发着高烧,现在昏迷了。”

“什么?!”这下萨拉丁完全清醒了,他一把抓住阿勒迪尔的衣襟:“为什么等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我一个钟点前就来了。”阿勒迪尔无辜的指指桌子上沙漏:“怎么叫你都不醒,好像魂儿都不在身体里了。”

“那你去请医生了没有?”

“请了,医生要天亮才能来。”

“啧——”萨拉丁皱起眉,他一把抓起屏风上的外套,边走边穿。“我过去看看她。”

阿勒迪尔无疑打破他的好梦;梦中,他和夏曼莎结了婚,生儿育女,整整一千年都没有分开。然而梦毕竟是梦,现实则无疑让人沮丧和失落。

等萨拉丁匆匆忙忙赶到夏曼莎的房间时,侍女们正围在她的床前,她们用冷水浸泡的亚麻布给她擦拭身体和额头,好把温度降下来;见萨拉丁来了,赶紧退到一边让出空间来。

夏曼莎在床上低声哭泣着,单薄的身体蜷着,更加弱得可怜。萨拉丁冲到床前,抓住她的手:“夏曼莎,我来了。”

她的手心滚烫,令人心疼万分。一瞬间,萨拉丁感到了迷茫,眼前的夏曼莎和梦中的夏公主慢慢重合在一起。他怜爱她,就像是怜爱在梦中和他生活了整整一千年的妻子。

“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萨拉丁的斥责让侍女们肝胆俱裂,她们跪了一圈,匍匐在地。

“请原谅我们,主人,夫人昨晚还好好的。“

“半夜的时候我们听到她在哭喊,才发现她发高烧了。“

“……“

这时,床上昏迷的夏曼莎停止了抽泣,萨拉丁以为她醒了:“夏曼莎,我的爱,你没事了么?求你跟我说说话。“

夏曼莎慢慢睁开眼睛,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又从眼角长流到枕头上,她看了看萨拉丁,眼中的焦距却不在他身上,而是穿过了时间和黄沙。

突然,她坐起来,猛的扑抱住萨拉丁的脖子:“求求你,不要杀简姆西德,不要杀他!要杀就杀我吧。“


状态提示:062 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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