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说服萨拉丁并非易事,这个世界上,要说服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可比拉回一头倔牛难多了。阿勒迪尔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就在数月前,在他兄长还没捡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两兄弟在对待女人的态度方面如出一辙。在大马士革和开罗他们会一起去逛逛烟花地,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拥抱美丽的女奴,女人是点缀与餐前的开胃菜,永远也绝不能成为生活的重心。
这个瘦弱的女人到底是那点吸引了他?她看上去既不温顺,也不能让男人感到满足——至今为止,萨拉丁还没碰过她呢。
虽然如此想着,但阿勒迪尔并不敢怠慢,萨拉丁是阿尤布家族的主人,自从父亲归真后,他就独立挑起了家族的重任,让整个家族不至于分崩离析——要知道,那一年萨拉丁才16岁,阿勒迪尔比他小3岁,还是个孩子。在叔父施尔科的帮助下,萨拉丁不但重整了家族的事业,还在叙利亚圣王努尔丁手下谋到了军官的职位。
萨拉丁是整个家族的主心骨,所以无论他说什么,照着做就是。这是长久以来阿勒迪尔心中奉行的,独一无二的准则。
然而面对萨拉丁坚持不采纳任何医生的建议,阿勒迪尔却一筹莫展了,他是个战士,不懂医术,自然也不能给出更好的建议——哎,杀人比救人容易多了;
此刻,萨拉丁的烦躁不安的程度比他过去几年的加起来还要多,他不知道该怎么减轻爱人的痛苦——他的夏曼莎,他的绿洲精灵正在遭受高烧的折磨,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减轻她的痛苦都做不到。当梦中的过往烟消云散,现实剥开了假象的外壳,露出血淋淋的真实来。这是他以后必须得面对的——即使把她锁在深闺里,这个世界上仍有力量能夺走她。
身后,有侍从进来对阿勒迪尔低声说了几句话,他立刻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又折了回来,躬下身,在萨拉丁耳边说到:“兄长,萨巴赫家的小姐来了,她说她能治这女人的病。”
萨巴赫家?
萨拉丁像是被马蜂给蛰了一下那样,露出厌恶的表情来,昨夜的记忆已支离破碎,他不记得南希来过,只是本来的厌恶她。
“她来干什么?”
“她说她能治疗夏曼莎。”
“赶她走。”萨拉丁立刻拒绝了。
“她说,如果你赶走她,这女人的病就再也没人能治得了了。”
……
南希?萨巴赫在总督府外等了很久,才被准许进去,她从卧轿上下来,随身的侍从背着药箱,跟她一起进去了。
总督府的仆人将两人一直引到夏曼莎住的别院中,对于总督府的结构和建筑,南希驾轻就熟,但她不得不装出第一次来的样子。她心中暗暗感慨萨拉丁是如此重视那个女人,以至于小花园外已聚着不少人,总督府中的仆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都要在外等候主人随时的差遣;一个黑奴也站在其中,正伸长脖子向里张望,但主人不传唤,他就不能进去。
见南希来了,他立刻盯着她看,南希被盯得不自在起来。
那黑奴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某些伪装似的——但那是绝无可能的,世界上没有人能看穿她。想到这时,她已经从那黑奴身边走过,那黑奴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用半生不熟的萨拉森语说到:“没有主人准许,男人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