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龙椅上雍和帝手里拿着折子,看不出喜怒。
王德兴是乾泰殿总管,皇上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官拜四品。他站在雍和书案边上伺候,整个人却仿佛影子一般没有存在感,偷偷瞄了瞄皇上手中的折子,是上个月淮南王送上来的,监察使赵志晔告王爷宠妾灭妻。
要他说,这个赵志晔还真是吃饱了撑的,王爷房中之事,他一个大男人,管什么,还不是看柳如芸是他恩师的女儿?可是他也不看看,王爷那可是龙子龙孙,一个王妃……呵呵……
“德兴,这件事你怎么看?”雍和帝拿着折子在手中一下一下惦着,王德兴伺候在他身边三十年,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军国大事他当然不会问,这个,不过是小打小闹。
“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啊,皇上!”这是皇上话家常,王德兴自然不会扫兴,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果然,承乾帝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王德兴继续说:“这要是说出起来,王爷还真是和皇上一脉相承,您可不就是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曾经让整个京都女子为您着迷!”
这马屁拍得隐晦,听着却依然让人高兴。
雍和帝“哈哈”大笑,脸上带着缅怀,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是小小的王爷,受父皇宠爱,鲜衣怒马踏京都,年轻女子丢来鲜花铺满福井大道。“一转眼,都过去三十年了!好,稚儿这是颇有朕的风采!”
因为这事,雍和帝一晚上心情都不错,晚上摆驾坤宁宫,脸上的笑容也没有落下。皇后赵氏是继后,未曾孕有皇子,只有一个十三公主,新宁公主,今年二十九岁,比雍和帝小七岁。
“皇上什么事这么开心?永儿去景山打猎,说要给父皇打一件紫貂袄子,这孝心是到了?”刘永在兄弟中间行五,是雍和帝最宠爱的儿子。
“永儿最贴心,不过说起来,稚儿也想朕!”雍和帝感慨非常,他有一群非常优秀的儿子!
刘稚?这位淮南王似乎不怎么受宠爱?
正真受宠的都在京都呆着呢,大皇子诚泰王勇武非凡,在武官中声势不凡;二皇子贤泰王文武双全,百官拥戴;五皇子郡泰王率真聪慧,最得宠爱;还有行四的太子,元后嫡出,身份高贵……这些都是已经成年封王的皇子们,还有未成年七皇子,八皇子……
皇上怎么单单想起了他?
“稚儿在封地还好吧?封地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赵皇后关心的言语,仿佛刘稚是她亲生的一般。
“嗯,封地那个地方,还是不如京都繁华……”雍和帝点点头,就在赵皇后以为雍和帝记起了这个儿子,要召他回京的时候,雍和帝拉着赵皇后的手,“似乎稚儿离开的时候只有一个王妃吧?你是他嫡母,替他选个侧妃,两个夫人,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啊!哈哈……”
赵皇后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还是恭敬的应下,她能在皇后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坐了二十年,靠的就是听话。
自然,雍和帝这一番行动在京都惊起不小的波澜,不过,大家都和赵皇后一般,对这个皇上心血来潮想起的皇子,并没有报多大信心,连几位受宠的皇子也没把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弟弟放在心里。
……
自从谣言在邺城传遍大街小巷,淮南王就没有进过后院,不曾想,再如后院,他无惧任何流言,进了清和轩。这次却没有留夜,只坐了半个小时,又风风火火离开,直往正院而去。
苏氏失宠的猜测仿佛得到了验证,人人避清和轩的人如蛇蝎。
苏锦也不知道王爷这又是怎么了?来了什么也没说,让林朝青盯着外面,不过半个小时又走了。
“姑娘,只怕王爷是来捉妖!”福全大着胆子,趁着房间里无人,指了指外面。
“嗯!继续说!”苏锦点点头,这个妖是王妃,还是黄姨娘就不得而知了。王妃为了中馈,黄姨娘为了宠爱,这两人都是有动机的。
“姑娘让奴才不在和外院的人联系,奴才一直照办,不过,外院看好姑娘的人也不是没有!”尽管知道房间里没人,福全还是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院子里大嫂小林子就常常一个人在西角的桂花树下边扫地,边一个人叨叨,全是前院的消息……”
“他是你朋友?”苏锦挑眉,除了这个,她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至少,她现在看上去是小命快要保不住了,人家和她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谁知福全裂开嘴笑容非常灿烂,“这是外院大管事陈虎的干弟弟,陈虎现在在邺城调查散播谣言的人,他这是相信姑娘!”
实际上陈虎并不是相信苏锦,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在这件事刚刚闹起来之前,谁也不曾知道,他曾经偷偷的向王爷报告过,那时,真是柳姨娘犯了事。
他虽然不知道柳姨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过就是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把苏氏一同解决,永绝后患,没想到王爷沉吟了一会儿,感概的说:“就算把她卖了,只怕她还蒙在鼓里,对本王感激涕零……这么傻,在这后院她相信的也不过的是我一人,他堂堂皇子王爷,难道保不住一个女人?”
这些年在雍和帝跟前郁郁不得志,反而激起了他的反叛心理,他甚至在以此隐隐试探皇上。
说完这话,刘稚在望山亭遥遥的俯瞰整个邺城。
后面一句话陈虎并没有听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心里的那一丝触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