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缘搀扶着苏嬷嬷走出静云阁之时,却听到阁中传来林慕蕊冷冷说道:“那样不忠心的侍女,姐姐还要留着吗?那小浪蹄子,今日是献媚于王爷,明日岂非要上杆子地只往王爷身上贴!”
林慕蕊话语粗俗。态度却也不客气,夕缘不明所以,今日不过是离府一天,府中又起了风波,可听她这样说道,又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夕缘心想,此事一定与宁心苑有关。
公孙淑和一听林慕蕊所说的话,脸色一沉,说道:“妹妹好歹是名门望族,怎的说话这般俗气,兰心也算是我的贴身侍女,妹妹说她行为不端正,岂不是也是在说我管教不严吗?”
兰心?夕缘一听,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怎奈何已经离静和阁越来越远。一路上,她只是感觉到十分疑惑,这兰心怎么会献媚于王爷呢。
正想着,夕缘却瞧见身旁的苏嬷嬷正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她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地扶着苏嬷嬷,眼见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台阶,便对苏嬷嬷轻声道:“嬷嬷,留神脚下!”
苏嬷嬷一听,点点头,拍拍夕缘的手,说道:“夕缘啊,以后在王府之中自己要多加留心啊。”
她说得缓慢且无奈,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苍老,夕缘疑惑地盯着苏嬷嬷,心想,苏嬷嬷这是怎么了,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的,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苏嬷嬷并没有理会她的疑惑,只是继续轻怕着她的手背,轻声说道:“兰心她太糊涂了,怎么能够觊觎妾侍之位。若不是她想要的太多,也不会被罚去浣洗衣物,这么冷的天。又是用冰水洗的衣裳,那双手可不就是废了嘛!”
听她如此说道,夕缘虽未亲眼所见此事,心里却也能够明白一些,在一众侍女之中,兰心的容貌最为出众,且制作糕点的手艺是府中最好的,而凭着她的容貌和手艺不是没有可能成为齐王的妾侍。
而夕缘到王府的时日尚短,有许多问题不明白,她想着。或许兰心早已属意王爷,早就想从侍女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妾侍,如此,夕缘却也不再多想,只是谨慎地搀扶着苏嬷嬷回梅熙堂。
苏嬷嬷见她沉默着,不似寻常丫鬟一般,听到这样的深闺消息便问个不停,便赞赏地看着她,道:“夕缘,你也不问为什么吗?”
夕缘摇摇头,轻声道:“作为王府的侍女,夕缘知道何事能说,何事不能说,不该听的事别听,不该问的话也不能多问,谨言慎行,做好自己即可。”
听到她这样说道,苏嬷嬷突然哽咽道:“好啊,好啊,你能有这个觉悟,很好啊,可惜啊……”说着,她便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嘴里喃喃道,“若是她也有你这样的觉悟,也不会死于非命了!”
最后的一句话,苏嬷嬷说得轻声,却还是有只言片语落在夕缘的耳中,她虽是沉默地低着头,谨慎地搀扶着苏嬷嬷,心中却还是掠过几分疑惑。他肠扑才。
苏嬷嬷口中的“她”是谁,到底是谁死于非命。
正想着,夕缘却发现已然将苏嬷嬷送回梅熙堂中,然而一走进梅熙堂中,她便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
梅熙堂内并没有点灯,而此时天色开始渐渐暗了下来,昏暗的堂内更是显得十分诡异,而苏嬷嬷摸索着,想要点起一根蜡烛,然而却见她怎么摸索都无法摸到蜡烛。
夕缘急忙走上前去,寻到火褶子,将蜡烛点燃,而那蜡烛一被点燃,就冒出黑烟,呛得人直咳嗽。
苏嬷嬷好歹是府中地位较高的侍女,怎么会用这般低劣的蜡烛,而借着昏暗的烛火,夕缘猛地发现原本摆放在四周的精致瓷器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才一天的功夫,不仅传出兰心献媚王爷的事情,现下又见苏嬷嬷的房中名贵的摆饰一件都不留了。
然而,夕缘并没有多问什么,她明白,从眼前的场景来看,大约是苏嬷嬷得罪了几位主子,否则昔日精致的梅熙堂也不会沦为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朝苏嬷嬷行了行礼,随后便退下来,而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冷眼瞧见门边放着一个炭盆,炭盆里满盛着一盆灰烬,而这些灰烬之中,还残留着一些未燃烧殆尽的金箔。
夕缘一见,这在王府之中燃金箔是大不敬之事,而苏嬷嬷身为侍奉公孙淑和多年的老人,怎么会明知故犯,可是能让她冒这么大的险来烧纸钱,死去的那个人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是青兰!她想起苏嬷嬷与青兰二人前来听雨轩闹事时,随后兰心也跟着过来,青兰那一句“过河拆桥”想必和兰心有关,还有后来从前院传来的惨叫声,说不定便是青兰在受罚。
想到这里,夕缘只想赶紧回到听雨轩,她匆匆地离开了梅熙堂,正要往听雨轩赶,却在转角处听到几个丫鬟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哎哎,听说了吗?梅熙堂白天闹鬼了呢!”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听说了,听说了,哎,我还听说呢,那时青兰回来索命呢!”此时又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因为害怕,她的语调都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索命?”只听一人轻哼了一声,“我说你们几个怕什么,要索命也是索那兰心的命,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你别这么说,我听说那兰心很快就要成为王爷的侍妾了,你这么说,可别让她听了去!”
“笑话!”那人接着说道,“我会怕她?一个臭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