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再性情大变,再怎么曾经蛰伏如今爆发,可脑子以外的东西却不是说有就有的。
她开口就是君无安,有事所求或心中有鬼时,才会喊他王爷或哥,见风使舵无耻世故得那叫个大气磅礴。原来他当她是先知者无畏,后来却发现那根本就是她自带的处事画风。
她是真的没觉得去青楼一游有什么败坏门风的;她也不觉得他带她领略肮脏混乱的两性关系是在冒犯她;刚才如果不是他拦着,她真能出手去扶王太医,因为同居的小半月里,她还真的几次三番扶起过赵叔,只因赵叔每见她必行礼,而她则说让年纪比她长的人拜她是折寿。
护国公府是没落了,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可能没落的吧?哪怕是那些流放边疆的罪臣之后都知道要坚持住自己体面的家风,她作为护国公的唯一后人会不知道?撸串时她所体现的大家同食之平等风,简直闻所未闻。
君无安虽然还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他绝对肯定眼前的夏雪竹不是那个全尧天以废物包子闻名的夏家之后了。
面对语气如此肯定的君无安,夏雪竹先是震惊,又很快地释然了。
一个人孤身在异世,即使她从不矫情的表现出什么来,但内心却是一直都孤单的。
如今被人看破,她竟有一种终于有人可以一同承担的释重感。
“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数千年后。那里平等,自由,和平!”
说到这里,夏雪竹突然仰头望天。丫的,在现代活着时,她也没觉得有多好。现在不在了,居然提起就想哭。
不习惯哭,只好仰头。红色的宫墙尽收眼底,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她明白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个夏雪竹死了,我在那个世界也死了,然而我却在这个夏雪竹身上重生了。这些,你信吗?”
“信。”
不过一个字,夏雪竹却觉得这比谁长篇大论都有效,她毫无理由的相信他的相信。
眼眶中的眼泪越加涌出,她盯着宫墙的某一角使劲瞪着,她怕眨一下眼泪就就会流下来。
直到她的视界里出现他的面具,“你个矮,如果不想让人看到哭的话,最好还是低头。”
夏雪竹:……
半晌,她挥拳就打,“我个矮怎么了,捡钱速度比你快啊!胸小怎么了,我为尧天省布料啊!你倒是个高胸大,可你还不是整天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君无安轻松与她过招,“你要我摘掉面具吗?”
“哈,别说的那么情深似海,好像我说摘你就能摘似的。”
“你说摘,我就摘!”
夏雪竹的拳头被君无安的大手包裹着顿在了半空。
他依然还是戴着面具,这让她不能很好地看清他全部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这种男人通常不屑说谎,更不屑哄女人。
心口突然冒起许多粉红小泡泡,涨大到足够程度,砰,炸了,几个大字浮现出来。
--三年后,我娶你!
他来真的?
夏雪竹紧张地咽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君无安,难道你真爱上我啦?”
轰,君无安炸了。
谁,谁爱她了!
他甩手就走,明明对他的脸对他的身表现出垂涎表情的是她!
是她爱他!
而他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他想不出来。
但绝对不是爱她!
他可是要征服星辰大海颠覆整个尧天的男人,才不会矫情的陷入跟女人的儿女情长中!
君无安就像要逃离什么一样越走越快。
夏雪竹愣了半晌后,笑着追上去,“喂,君哥,你这是害羞咩?”
不理她,甩开她抓上袖子的手,继续走。
“你耳朵红了哦?嘿嘿,喜欢我就直说嘛,干嘛不好意思。”
谁喜欢她了?滚!再加快速度。
夏雪竹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再看看人家那肚脐下就开始分叉的大长腿,为了不被甩下,她干脆双手挂上他的臂弯让他拖着向前走。
“想追我啊,那先来九十九朵花,我们那里男人追女人都是这种打开方式的。接下来,是珠宝!摄政爷,您可是一手遮天的主儿啊,想来您手里也捞了不少吧?追女人可不能吝啬,先给来十套从头到脚的首饰吧。还有什么呢,我想想的……哎?怎么不走了?走吧,我可以边走边说的,不碍事。”
他碍事!她走了么?她全程挂在他身上被向前拖着走的!出力的是他!
“站好!”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她那是什么样子!君无安不自觉地眉头皱起,他刚才提三年后的嫁娶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夏雪竹撇撇嘴站好,“这如果是在我那里,我怎么也要来一辆布加迪的。可这里,得了吧,马车我还是不缺的。”
君无安被她的语气阑珊勾起了兴趣,“布加迪?你们那里的马车名字?”
“嗯,不吃草只吃油的马车,那速度,你嘴边的哈喇子还没流下来,布加迪已经跑没影了。”
他听说出她话里的怀念,“你想回去?”
“当然!这大热天的,我那有空调wifi西瓜,你这里有什么?我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谁希罕留在这里啊。”
君无安眼色一沉,“你不是主动来的,但你想主动走?”
“问题是走也不是我主动就能行的啊!”
君无安的眼色又亮了。
夏雪竹背靠在宫墙上,一边拿手扇风,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