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姒看着她,心下有些疑虑。
季氏这样一个根基深重的世家大族,家族成员的病史记录什么的,应该算是非常机密隐私的文件吧。
翩翩虽然是长孙媳妇,但……怎么说都是一个外姓女人。如果这病史记录就这么被她拿出来,万一被季氏的长辈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为难翩翩呢。
翩翩了解林姒的性格,她总是太过理性,比较不能接受太过感性的行为,像她现在这样的计划,在姒姒看来一定是意气用事。
“姒姒,你别管了,你陪我去就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薄荆南应该不敢把我的话当空气。溲”
“可是,你是不是至少同你老公打个招呼……”
“是他隐瞒我在先,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在背后查一查难道就不行吗,彼此彼此。”
“……”林姒知道她心情很差,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让她难过的话恧。
……
季氏医院。
两个女人直接上了高层。
服务中心的小护士瞧着季太太来势汹汹的样子,都有些懵。
“太太您……”
“薄副院长呢,请他来见我。”
两个穿着浅绿色护士服的小姑娘面面相觑,似乎太太今天来找副院长,有什么大事似的……
忙跑去薄副院长的办公室通报了。
……
三分钟后,小护士匆匆跑出来,“太太,薄副院长正在用点心,请您进去一起呢。”
林姒道,“我陪你一起吧。”
翩翩点点头。
她们走进去时,薄荆南身着便服,双腿交叠,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置着好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香片,一壶花茶。
“二位,请坐吧。”
薄荆南冲着翩翩笑了一下,给她们俩都倒了杯花茶,“护士说……季太太有事情找我?”
和薄荆南打交道少说也有了三年的时间,她对这个男人不是完全不了解的。
这男人是季绍霆的发小之一,关系非常好,性格也在某种程度上相互影响。
一开始薄荆南对她说话是挺不客气的,大概是因为她有点小病小痛的情况下,季绍霆总是大半夜的把人家叫到季宅来诊病。
人家一个二世祖,虽说医者仁心来着,可也不能半点私人生活都不给人留吧。
所以一度翩翩对薄荆南同她说话时态度一般还挺理解的。
但是时间长了,薄荆南大约是发现她在季宅的地位越来越高,是名副其实的季太太,而不是季绍霆从路边捡来的落魄名媛,大约是发觉和她这个季氏的大少奶奶关系僵硬一点好处也没有,也许是发现和她关系好些说不定还对自己有益,于是乎……薄荆南这个闷騒的人也开始时不时同她开句玩笑聊几句天之类的。
后来她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对薄荆南这样自负的男人,不能太客气。
客气的结果只会换来他的不客气。
……
比如现在。
翩翩也笑了一下,但是丝毫不委婉地开了口,“薄少,咱们这么熟悉的关系,我也不同你客气了,我来是有事相求,我需要季氏三代或五代之内的家族病史,详细记录,我知道私家医院里一定会有这种存档,麻烦薄少想办法传一份给我,将来我一定好生答谢。”
薄荆南这种老狐狸,和季绍霆是同一类,向来习惯于掩饰自己的所有情绪。
果然,他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轻笑了一声,“抱歉啊,翩翩妹妹,这件事儿我还真帮不上你,你说的这东西,我连见都没见过,你让我怎么拿出来给你?”
他对她换了称呼,态度仍然是带笑的,可却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拒绝了她。
翩翩冷笑了一声,“薄少,你当我是没脑子的猪呢?这种话你觉得我能信么?!”
薄荆南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是真没骗你,季太太,饶了我吧。”
林姒在一旁不住打量着薄荆南的神态变化,好判断他有没有在说谎,然而看了许久,也还是判断不了他那样的神态究竟是什么意思。
极度擅长掩饰自己心理活动的男人,老狐狸啊老狐狸。
薄荆南现在倚在沙发边饮茶,双眼微眯的样子其实还挺有味道的,估计有一大波无知少女甘愿拜倒他脚下。
只是翩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薄少,你若是这样不肯帮忙的态度,咱们这朋友今后可就没得做了。”
薄荆南搁下茶杯,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是糊弄你,你要的季氏家族病史档案,这时间年限太长了,不是我这个年纪的私人医生可以接触到的。我今年三十出头,你觉得我可能为上面几代的长辈瞧过病么?”
林姒却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未必就完全是糊弄翩翩。
她道,“那么薄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查一下这个档案现在谁才有权限拿得到?”
薄荆南对林姒礼貌地微笑,目光却看向了翩翩,道,“季太太难得有事找我,我一定帮忙落实,等我先问过我父亲,大约他这个年限的医生可能知道一二,太太,我尽快给你答复,可好?”
翩翩小脸皱成包子,其实她是很不满意的,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勉强点了头。
薄荆南便笑了,笑意中还怀着疑似忍俊不禁的意味。
林姒敏感谨慎的美眸顿时神色异常,她隐约察觉到薄荆南看着翩翩的目光似乎很值得推敲,还有他说话的态度,就和哄孩子似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