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要接手羽林卫么?”嘉言也反应过来。
昭诩却不答,只沉吟道:“三娘认得郑侍中么?”
“郑侍中?”郑林么,嘉敏摇头,“不认得,哥哥为什么这样问?”
“也……没什么。”昭诩道,“这人奇怪得很,前儿进宫的时候,特意找来,郑重其事与我道歉,说宫里防卫不严,连累三娘了。”
嘉敏笑了一笑,大约是郑林籍她之力遂了心愿,急于报恩,结果赶上这事儿。其实和他什么相干呢,或者是懊悔没早点让昭诩接管羽林卫?心性如此之躁,哪里是萧南的对手,就算有太后加持,恐怕也……嘉敏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这转念间,嘉言已经不满道:“宫里防卫和他什么相干,要道歉也是……”要道歉自然是太后和皇帝,这个面首不过仗着姨母**爱,什么都想插一手,这话嘉言不便出口,硬生生转过,“这人好大脸!”
“话不能这么说,”嘉敏有些心不在焉,“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昭诩心里“咯噔”一响:不好!郑三那张脸妖孽得很,三娘又是有前科的,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起来好像也没听说那厮有婚配,不会是……万万不可让三娘见到他,阿言也不可以!
他这里打定主意要严防死守,嘉言那头眼珠子乱转:“那……既然哥哥没空,阿姐这五百部曲……”
竟然还没死心,嘉敏失笑:“我自有人手,劳动不到你头上。”
昭诩在一旁凉凉地道:“阿言你莫要忘了,阿爷把安平安顺几个都拨给三娘了呢,轮得到你!”
嘉言翻了个白眼,嘉敏笑而不语,她倒没想过把部曲交给安平安顺。她心里另有人选。
兄妹又说笑一阵。
昭诩用完饭食就出宫去了,嘉敏要小憩,嘉言磨磨蹭蹭挨上榻来,嘉敏推她:“又不是没地儿,过来挤我算怎么回事?”
“阿姐,我真高兴。”嘉言不理,挨着她躺下。嘉敏也没辙,只得叫曲莲取了个青玉抱香枕来给她用着。
“嗯?”
“阿姐如今得了好东西,都想着我,”嘉言喜孜孜地说,“从前阿姐可没这么好。”
嘉敏:……
这话好生耳熟……对了,胡嘉子也这么说。
合着她送了她五百部曲,她就来和她痛诉前史?真真还不如喂了狗!
嘉敏不服气:“我从前哪里不好?”分明是嘉言对她爱理不理好不好!
“阿姐还说!”嘉言是真能数给她听,“阿爷头一次带我去平城,去之前就和我说,平城还有个姐姐,就比我大两岁,又乖巧又聪明……”
嘉敏:……
阿爷说这话的时候不脸红么?特么她什么时候聪明过啊!
“阿爷说,头一回见姐姐,要准备见面礼。”嘉言说,“我当时刚好得了只兔子,表姐送给我的,是一对,雪白雪白的毛,扯它的耳朵软软的,可乖了……”
嘉敏也记了起来,嘉言头次来平城确实拎了只小笼子:“烤兔子味道不错。”嘉敏说。
“阿姐怎么可以这样!”嘉言大叫起来,“兔子那么乖!”
嘉敏心里一动:可是送到她手里的,分明是只死兔子。贺兰初袖说:“……六娘这是把我们当蛮子了吧,除了这个,也不配得到别的。”“三娘你看,六娘戴的那只红宝石项圈多好看!”
嘉敏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只道:“你不是说有一对么,那只呢?”
“那只后来生了好多好多的小兔子!”嘉言炫耀说。
“再后来呢?”
“后来、后来……”嘉言结巴起来,“阿爷办了个全兔宴……”
嘉敏:……
果然阿姐是阿爷亲生的,我是阿爷行军路上捡的么?嘉言默默宽面条泪,可怜她到十年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又过得几日,嘉敏伤势渐渐好转,嘉言却没能把胡嘉子带来。嘉言诉苦说:“我好说歹说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表姐愣是一步不出昭阳殿。舅母还帮着她,叫我莫要逼她。阿姐你说,我这是逼她么!”
“长安县主这么说?”嘉敏却问。
“是啊,不知道舅母哪根筋搭错了——不过舅母对表姐,一向都百依百顺。”嘉言抱怨说。她自个儿的阿娘也是**孩子的,可还没到舅母这地步。
“哦,”嘉敏虚虚应了一声,“我原是想着,胡家表姐救了我,我有些东西要送她,既然她来不了,那就算了吧,回头我让人送镇国公府去。”
嘉言睁大了眼睛:“阿姐你不是吧,千叮嘱万叮嘱叫我把表姐带过来,就为了当面送她点东西?”
“当然不是了,”嘉敏立时否认道,“最主要是想谢她。”
嘉言这才出了口气,又接着叹气:“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表姐还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几时才——”
“怎么个咋呼法?”冷不段敏问。
“就是……半夜里抽冷子醒来,要点上几百支蜜烛,把屋里屋外照得亮如白昼,忽然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拉着婢子一个一个问过去:看到了么?或者是听到了么?婢子实在什么都没看到,也只能顺着她说……”
“她看到什么了?”
“就是、就是……”嘉言“就是”了半天,方才附耳道,“……先皇后啊。”
嘉敏思索了片刻,问:“阿言你去的时候也这样么?”
“也这样的,表姐言之凿凿,舅妈也说浑身发冷,但是我就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舅妈说我阳气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