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摘一朵带露的花,金灿灿擎在手上,转眸看住她。
兰英从前听说过这个南平王府的三娘子,这近一年听得就更多了,京里沸沸扬扬的话本,据说影射的不是贺兰氏,却是三娘子。但是听说归听说,如今人活生生站在眼前,观感又大不一样。
元家多美人,三娘子姿容不算出色,眼睛倒是生得好,宝光俨然。就她这个年纪,有这么轻佻的名声,气度却这样沉稳,也算是意料之外了。
兰英道:“我家殿下,托我来问公主一句话。”
嘉敏扬了扬眉。
“公主在永宁寺里说过的话,算不算数?”她并不知道萧南和嘉敏有什么约定——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这些贵人的阴私,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她只是一个传声筒,有耳朵没嘴。
永宁寺说过的,那自然是她答应做的三件事,嘉敏目色一沉:原来是婚期将近,萧南担心贺兰初袖会如约出阁么。
如果周城没有杀掉贺兰初袖,这确实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了。嘉敏点了点头,促成一段婚约,需要运气,毁掉就容易多了。
兰英得了回复,屈膝行过礼,默默退了下去。
嘉敏指尖慢慢拨着金花茶的花瓣,想道:却不知,贺兰初袖如今人在哪里。
长公主并没有坐多久,毕竟中秋,萧南是上门给岳家送礼,事了,还是要回家团圆。所以嘉敏陪长公主和温姨娘又说了一会儿话,萧南就过来接人了。
中秋的晚上,皓月千里,南平王府几个主子在九华堂里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又在画舫上赏了一回月,贺兰初袖一直没有回来,不回来才好,嘉敏瞧着酒杯里浮动的月华碎片,默默地想。
昭询在王妃怀里手舞足蹈,呀呀说个不停。
温姨娘落寞的全程无语。
贺兰初袖觉得自己是做了极长的一个梦,梦里跋涉了千里万里,苦痛不堪,然后她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一动,周身都痛,痛得像是骨头碎掉了。
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小娘子受伤不轻,且勿动!”
她顺着那声音看过去,那人的眉目在月的微光里,看起来有些模糊,刚正的眉目,她在哪里见过,她想,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