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已经是一等一的人才——便不是一等一,也是她元嘉敏心坎上的人,要不然,去年腊月他出事,她怎么就憔悴得脱了相呢?人家对她也没含糊,几次几番,那真是拼了命地救她,她松个口会死啊!
怨念归怨念,该找的人还是得找。官媒私媒,夫家娘家的人脉都上了,人也见了十余个,效果……南平王妃真是一声长叹。
嘉敏也是满肚子苦水,她见人都见得想吐了。从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起,更准确地说,是从死去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不再见,天上地下,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虽然后来并没有能够实现。
但是她至少能保证,不再做萧家妇。萧家妇难为,她是实实在在不想难为自己。
可是——除非她想青灯黄卷,削发为尼,不然这辈子,总是要出阁的。嘉敏倒没这么清心寡欲,她之前是想好了,任父亲给她挑一个人,只要看上去过得去,彼此不相厌,也许可以相敬如宾,了此一生。
到眼前来才知道艰难。
南平王妃给她挑来的人,至少明面上已经很看得过去,家世,人才,拿得出手,也带得出去。
可是南平王妃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卢家子有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韦家郎有个强势的母亲,裴郎俊秀,身边常带个面如好女的小厮,柳郎倒是什么都看得过去,就是人家看上的不是她。
谁不知道,元家三娘子可不是王妃亲生的,太后的亲外甥女、六娘子如今也大了,容色资质风评,都远胜过她这个姐姐,所以好几家,明面上说的是她,眼珠子却总往嘉言看。嘉敏觉得自个儿再怎么沦落,也不好落到买一送一的地步。
嘉敏甚至疑心疑鬼,怀疑是彭城长公主或者直接就是萧南背后捣鬼,才让她相看得一次两次这么狼狈。
所以这会儿嘉言又提这茬,嘉敏就狠狠瞪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说道:“好端端的小娘子,成天都惦记着什么!”
嘉言:……
她阿姐除了装神弄鬼之外,还爱装模作样。人家家里姐妹,私下里也有嘀嘀咕咕,说谁家子长得俊俏,哪个郎君才气出众,偏她阿姐不,母亲费心费力找了人来,问她意见,只管摇头,借口都懒得找。
哼哼哼,她有什么不知道的,她阿姐还惦记着宋王呢。
话说回来,这洛阳城里,要找个才华气度……最主要是脸,能胜过宋王的,好像也只有郑侍郎。郑侍郎是姨母的禁脔,气质又浮,她阿姐哪里看得上。除此之外,如今京里传得最盛的美男子,就数哥哥了。
嘉言简直想要呵呵一下,表达自己的……幸灾乐祸?好像也不对。
就听到阿姐冷冷补一刀:“如今是我,到明年,阿言你别以为自己就逃得过了。”
嘉言:……
她决定不与她阿姐斗嘴,怎么说她都是输。她阿姐这个人啊,气急了能给她来一句“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这无赖程度,也是没谁了。
想到这里,嘉言耳朵一竖,顾左右而言他道:“阿姐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