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麽这话就跟本宫见外了!”白露故作生气模样,说道。陈婆子连忙摆手说道:“皇后娘娘勿怪!瞧奴婢这张嘴,这人年纪大了,嘴也跟着不灵活了!”
白露掩嘴而笑。
陈婆子说话间,将扇子递给了身后站着的宫女手中,弯腰扶着白露起身。
“皇后娘娘,今日天气晴朗,又无风,不若出去走走。也好晒晒太阳!”陈婆子提议道。
白露点了点头。
若闲庭漫步般,白露领着宫人前往了御花园中。
一路赏花,似又漫不经心闲聊般,提及道:“不知道这宫里往年都是何处进贡的扇子!怎么今年也没瞧见甘露殿的分例?”
陈婆子一手扶着白露,听见白露问话,抬起头看,观其神色,见只是随口问问。陈婆子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小声回答道:“皇后娘娘,刚入夏那会,听说是有扇子的,后来……”陈婆子说到这里,眼神又扫了一圈周围,附耳说道:“宫里面传,说是节约开支,要打仗了。就把这不必要的开支省略了去。”
节约开支?打仗?
她竟丝毫没有听到风声,思及此,她才发现自己最近散漫了些。这宫里最近确实少了好多分例。
想起打仗,好似前世身死前,楚子昊确实经常出征。但是,对于这些战事,她知道的并不多。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这般细细数着日子,离她入冷宫的时日也不远了。来年的夏未秋初便是她前世被打入冷宫的日子。
想到冷宫,刻印在心肉中的画面历历在目,疼痛似是又清楚地侵蚀着她的神经、身体。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得膝盖骨。双眼也闭了起来,额角汗水一颗一颗细细地冒了出来,身子经也是忍不住下意识的发颤了起来。
好似她正在经历着那一幕幕如同地狱般的画面。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还好吗?”陈婆子见其神色不对,摇曳着白露纤细的胳膊。
白露的神思这才渐渐换回了现实世界来,已经无心再赏花的白露,摆驾回甘露殿。
一回到甘露殿,白露回退了宫人,连陈婆子也被白露挥手示意其推了出去。
白露惨白着脸,步伐有些蹒跚地朝着梳妆镜台挪移着。刚刚有宫人在,她一直强撑着,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
如今,整个甘露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再也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和身体似是传来的疼痛感。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她能清楚地看见实物,但是眼眸中阵阵的疼却在提醒着她,她的眼受伤了。
她每走一步,膝盖骨上好似有着一口铁钉在疯狂地往着她血肉中,骨心中,经脉中钻般。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得牙齿,不让自己因为疼痛尖叫一声。
她明明看见自己的腿上没有任何伤口,自己的膝盖骨上没有任何铁钉。而且自己的眼珠子还安好的长在眼眸中。
但是,为什么这些疼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种疼就仿佛她正在经历着前世的种种,仿佛有只看不见的铁钉一直在不停地朝着她膝盖钻着,却又迟迟没有完全钻进去完般。仿佛有着隐形的手举着锋利的尖刀,在挖着她的眼珠般。
明明近在咫尺的梳妆台,却好似变得漫长起来。她似是一直在不停地朝着梳妆台走去,先是蹒跚地朝着那里而去,没多久,她便失去了力气。只能用爬,这样低下得动作,朝着梳妆台爬去。
她要照照镜子,她要看看铜镜中映照出来的是不是她?是不是重生的她,还是她从来没有重生,这一切一切不过只是她的幻象罢了!
她急着要去印证,她怕,她好怕!
她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她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不听使唤。她这般想着,力越发不从心。
啊!她想尖叫,却咬着牙齿,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那口钉子,那个看不见的钉子,它,它钻进了她的骨头中。她好似感觉到自己被定在了地面上般。
地面上,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
她双手胡乱、焦急地在地面上摸索起来。
不,不是地面,是……
是床板,是冷宫……是冷宫那熟悉的床。
不,不对,她是皇后,她在甘露殿,她不在冷宫!她重生了。
她这般想着,头不停的摇晃着。模糊的视线似是又换来了一丝清明,她看见前方便是梳妆台。
只要她伸手,便可触及。
她咬着牙,双腿已经麻木,好似已经失去了知觉。她费力得拖着双腿,朝着梳妆台攀爬而去。
终于,她爬上了梳妆台前,她看着面前的铜镜。浑黄的镜面映照出她的容颜,发髻上还插着陈麽麽清晨为她插上的珠钗。
熟悉的面容,她欣喜笑了笑。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她这般安慰着自己。这时,铜镜中映照的容颜渐渐变幻。
待浑浊的镜面渐渐变得清晰时,铜镜中依然还是她,只是确实前世的自己。漂亮的大眼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好似多看一秒,那血液便要低落在她嘴角边。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忍去瞧,不忍去看。
却不曾想,她越是这般回避,意识海台上,竟然看见了自己般。
滴答,一滴鲜红的血珠似是从她的眼眶中低落,滑过她的嘴角,落在了梳妆台上。
不,这不是真的。她连连摇头,更加不敢睁开眼睛去看。
她怕,她怕一睁开眼,她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