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戈看到维塔却是一愣,随即一把扯过四月,把他藏到自己身后,用意大利语对维塔身边的女人说:“赛琳娜,好久不见……二重身,你们谁也别想动!”
赛琳娜是德古拉家族的始祖之一,纯正的古罗马人,她见到四月时眼波只是微微一震,待再见到左云戈她才笑意绽放,听到左云戈的话,她轻轻摇头,张口就是轻柔婉转的声音。
叽叽咕咕一阵,四月半天都没有听懂。
倒是看到左云戈眉头舒展,看来这位赛琳娜并没有什么恶意。
“维塔……我很抱歉,你没有找到她。”左云戈从没有用这么充满同情的语调跟维塔说过话。维塔是什么人?怎么会得到别人的同情?他也不需要同情。
这是这次不一样了,明明不久前潮气蓬勃的他,现在却是颓废不堪,处在情绪奔溃的边缘,饶是左云戈跟他有再多的不愉快,此时也不忍心再跟他计较。
维塔很吃力的挤出一丝笑,那丝笑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说:“左云戈,你知道么?这么多年来,我都在找她,可是她竟然早就逃出生天,最重要的是,她一直都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我当时恨你,我恨你不是因为你把她抢走了,而是,她转化成吸血鬼时竟然不是由我转化的,她找到你,求你为她转化……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对你认宗,也不找我?我明明更爱她。”
吸血鬼认宗……也就表明转化为吸血鬼的这个人会永生对把她转化的吸血鬼崇敬和依附。
眼前这个维塔,跟左云戈记忆中有些不同。
以前的他,如果生气,如果动怒,会露出冰冷渗人的淡笑,强势又倨傲,隐忍,却又难掩锋芒。
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安静,安静得像一汪死水。
这么颓然,颓然得像一只枯萎的花。
“左云戈,你知道么?”维塔的脸色有点苍白,低沉的声音也透着干涩。
“什么?”左云戈茫然而悲切的望着他。
维塔垂下眼眸,金色的睫毛遮住澄澈的眼睛:“我为了她,也跟萨图恩做了交易。就像你一样,你为了找到林四月,跟萨图恩做了交易。”
左云戈本来就已经难受,听到他的话,却心疼得无以复加。
萨图恩……他已经快忘了这个名字了,他找到了林四月,快乐的日子已经让他忘了他跟萨图恩做的那个可怕交易。
左云戈紧紧牵过四月,双手交叉,暗暗加了把劲,就这样,他就很满足,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很满足。
那个交易,他永远也不想去兑现……
“你做了什么交易?”左云戈冷冽的声音响起。
跟萨图恩做交易,维塔真的是爱那个女人爱到骨子里去了么?
“我,被诅咒了……诅咒我,如果叶凝浅不爱我,我将会永远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呵,萨图恩,很好,很厉害,我现在正头痛欲裂,过往的一切罪恶让我痛不欲生。我已经承受不住了。左云戈,我承受不住了,我怎么能杀了那么多人类?我为了满足我的私欲,我那可笑的我行我素,我无视血族规则……啊……好难受,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不!维塔,你坚持住,一定会有办法的,维塔,相信我。”左云戈再也忍耐不住,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身体明显一僵,没有动。
“你听我说,你是吸血鬼,你的本性就是嗜血,这没有什么错。”左云戈死死的按住维塔。
维塔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
左云戈带着几分苦涩笑起来:“维塔,我们本就是被诅咒的族类,明明已经死了,却被要求活着。不能接受阳光,还要以血为生。或许外界看来,永生不死是多么诱人,其实其中有多孤单只有我们知道。你爱上叶凝浅,生命有了意义,永生也不再可怕,遭到她的背板和打击,也是也没有那么可怕,不是么?不过就像你在两千年前看上的一位贵族小姐的血,你念念叨叨那么久,最后还是没有喝上一样,不过就是不那么可怕的失落感而已。叶凝浅也一样,何况是她对不起你在先,你不必如此。
再者,血族不就是以血为生啊,可是这条食物金字塔也有它的循环,我们吸食人血,可是也要承受没有阳光的痛,还有该死的马鞭草。那么普通的植物,还被女人们用来制作香水,可是一碰就灼烧我们,马鞭草也没有给我们道歉啊,阳光那家伙不也照样每天都在烤焦了多少没有灵力戒指的吸血鬼……
这都是自然界设定好的循环而已,没有谁对不起谁,你不必内疚和自责。”
维塔笑指着左云戈的脸说:“你不要再安慰我了,阳光、马鞭草都是没有生命没有意义的死物,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可是人类不同,他们有感情,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我每杀死一个人,就破坏了一和家庭,一对爱人。”
左云戈摇头:“我没有在安慰你,而是你,维塔,你在钻牛角尖。维塔,你看着我,跟萨图恩做的交易,你可以完全无视的,不是么?心是你的,你要控制住你的心,而不是任由你的心被他控制。”
维塔又是摇头又是流泪:“我没有钻牛角尖,我的心里很清醒。左云戈,你做的那个交易你还记得么?你答应了他……”
左云戈突然大喝:“维塔,那是我的问题,不要把我扯进来。”
维塔一愣,似懂非懂的看了四月一眼,心领神会的一笑,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