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久,n大到了学期期末,放起了寒假。
林四月从离开慕沉渊家以后,就没有出现在学校过。左云戈和左云溪也不知所踪,倒是慕沉渊,每天机械般的遵循上课下课的生活轨迹,有条不紊。
开学的时候已经到三月,大地回春,黄得夺目的迎春花次第开放,杜鹃和早春兰也开始娉娉婷婷的打起花骨朵儿。四月寝室的阳台上,花团锦簇,倒是令人愉悦。
没有人在得知真相后,知道自己就是个无知燕雀会感到开心。一整个寒假,四月都在南部岛国度假。
那天从踏出慕沉渊家门口起,四月自觉自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四月,心里有些疑虑正逐渐的抽丝剥茧,层层真相仿佛就要揭开。
从左云戈强行给自己的好,对自己炙热疯狂的举动,从左云溪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四月既不解又觉得难以解释。
自己从前如此讨厌的一个人,自己一直觉得是在玩弄自己的一个人,竟然在某一天变成了一个大英雄,而且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大英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英雄,都只为她!呵呵,冲冠一怒为红颜,她林四月竟然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四月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要怎么去面对左云戈,甚至慕沉渊。她为难,她羞赧,甚至愧疚……是啊,自己曾经打了左云戈一耳光啊……
自己又曾经误会慕沉渊是救下自己的大英雄而深深迷恋上他啊……
最后,四月拖起行李走进机场,嘈杂的候机厅,人来人往,广播里在播放着登机启事,有小孩子的笑声,还有推车滑过地面的声音,那样嘈杂,那样热闹,这个世界,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
她低头极快地走着,一直低着头。
四月很快地办完手续,然后登机。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一直等到起飞。
当滑行由慢至快,当机身仰起的一刹那,当飞机脱离地心引力的瞬间,她终于抬起头。
泪如同小蟹,狰狞地爬过每一寸脸颊。
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蠢?蠢到不敢去面对一切,蠢到连处理情绪的能力都没有……
蠢到,要迫不及待的逃避一切……
或许离开几个月,给自己点时间,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能理顺了吧……
她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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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这段时间你去那里了,上学期放假前就没有见到你,……你,嗯,却是更漂亮,更自信了。”
娄雪拿着杂志晃了一晃,四月自顾自啜咖啡,恍若未闻。空调太冷,手臂上的肌肤隐隐生寒。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只看到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十丈红尘,繁华尘嚣。可是再怎么样闹也隔着厚厚的玻璃,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四月没有想到,开学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娄雪!她脸上的肌肉不自觉了抽了一下,微不可见,想到哪场绑架案,四月就怒不可竭。
“托你的福,我没有被撕票。”
语气刁钻不似往常轻快亲切,四月已经扔下咖啡杯,跟娄雪怒目而视。
“什么?撕票?四月你在说什么?你……你什么时候被绑架了么?”娄雪语气里尽是惶恐,随着脱口而出的话,她伸出手来,想握住四月的手。
四月把手迅速缩了回去,眼里噙着泪,牙齿微微打颤。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什么叫托我的福?四月,你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谣言,误会我了。”
啊,装得真像,怎么不去当影视明星,拿奥斯卡大奖。四月长叹一声。
“娄雪……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么?难道不是为了道歉?”
娄雪隐去了刚才着急的神色,委屈得两行泪快要掉下来:“四月……我,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我?帮忙?”四月冷哼一声。
还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么?
“四月,我知道你跟云溪关系很好,左云戈又……又看重你,你可不可以去求求他,不要赶我出q大……我,我没得罪过他啊。”说着,娄雪委屈的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在n大,退学的严重性是无法估量的。
在n大就读,除了能扩展人脉,提升圈子,帮自己的家族提高在上流社会的地位外,最重要的是机遇无限,贵人无处不在,信息也处于第一手接触地。这对于任何一个家族,都是一笔无价之宝。
n大毕业的学子,意味着家庭背景深厚,财力权力顶尖,人脉圈子都是金矿,真正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简直炙手可热,无论是接手的家族企业,还是投身政界,甚至嫁入豪门,都会被人高看一筹。
但是很遗憾,如若是没有毕业就被劝退的话,任你家世再好,财力再优渥,人再优秀,那也就像是古时候下过大狱,在脸上烙上罪犯刺青的人,一辈子前途黯淡,无论走到哪,都会被上流社会的人排挤,质疑,不仅是质疑个人能力,更是连家族也会被人嗤笑,遭受冷眼。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被一个如此高端贵族体系学校逐出门的,必定是被贵族圈所淘汰的东西,谁沾上了,都会变得一样的一文不值。
娄雪很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凄凄惨惨戚戚的哭了一阵,却还是不明白,难道左云戈这么对自己就是因为那天的表白么?
她完全不知道,其实左云戈已经知道了她做过的所有事。
左云戈让娄雪退学不过是用理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