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夜风凉,从开着的车窗里吹进来,茜色长裙簇起精致的蕾丝,便如风中的花蕊般招摇不定,长发也吹得乱了,却不舍得关上窗子。车窗外是黄昏时分晦暗的风景,一切都像是隔着毛玻璃,朦胧里的原野、房舍、远山一掠而过。
流光荏苒,那是最容易过去的。春去春又回来,花落,花又开。转眼就是一年,出了正月,天气渐暖,花红柳绿,便又是春天了。
左云戈已经“沉睡”了一年,慕沉渊却迟迟没有消息。这一年中,四月每天来守着左云戈,来听左云溪讲那五百年前的故事。
每一分,每一秒,就像亲历了一遍,四月不厌其烦,屡屡让左云溪重复着他们相遇的故事。
玄天冰晶里的左云戈酣睡如婴儿,完美静谧得近乎神圣,嘴角边的獠牙消失之后的他,非但不像一个血族,反而更像是一个堕入凡间的天使。
四月每天只是看着他,都会有一种错觉,左云戈还在活着的错觉。她想守着他,就像曾经他守着她一样。
汽车刚刚驶出左家不久,四月电话却响起来,屏幕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四月已经毫无感情。
对方先是一阵沉默,脆生生又带着霸道冷漠的女声响起:“你是林小姐?”
完全陌生的声音,四月猜不出是谁,听声音却似乎来者不善,她谨慎的握紧电话回答:“是,我是。”
“我想见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四月一愣:“你是谁?”
提问被对方直接无视,又说:“我在观海园6号,你来了就跟门卫警卫说,你是6号房的客人就可以。”
“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我为什么要去?”四月在心底把对方骂了个底朝天。
“你认识左云戈是不是?”
四月哑然。
“那就过来。”
四月毫不犹豫:“好,这就来。”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呢?听声音很年轻,还认识左云戈……从来没有听云溪说起过跟她们年龄相仿的人啊。
这时候要见她,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得不让人胡思乱想。
这人,会不会也是吸血鬼……或者,跟舒河是一伙的?
不对,舒河已经报复成功,不会再出现,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正在沉思,已经到了观海园,这一片别墅区有些年头了,小区里的建筑还保留着古旧的欧式风格,冉冉升起的月,薄薄的像一层纱,虚虚笼在人身上
6号楼前院停着一辆加长林肯,正准备走过去,一位司机正好从车上下车,看到四月便对她说:“林小姐到了?快请进。”
“你怎么知道我是林四月?”四月呆问,“要见我的是谁??”
高大的司机只是笑笑,帮四月打开了门。
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在她的私人书房等着她。
女人背着四月坐在一张s型的丝绒情侣椅上。有轻轻的弹词乐在唱着玉蜻蜓的故事。
四月温和的问:“你要见我?”
女人仍然没有回过头来。
四月心里觉得更奇怪了,又礼貌的的说:“我不知道您是谁,为什么要见我,您认识左云戈,可是为什么也会知道我的呢?”
女人穿着一套月白色的衣裤,衬得冰清玉洁。
四月不敢过去靠在情侣椅的另一段,只倚着长沙发坐下了。斜斜看见她那间宽大的睡房,女佣正在收拾浴间的毛巾,一叠叠换下来,都堆在地上。
睡房是白色的,简单朴素,并未挂有女主人的肖像。
书房里很静很静,没有什么特殊的陈设,四月注意到房子里的光线,永远偏暗,陌生人走了进来,像是进入另一个国度里,光与影的世界。
那个女人终于转过头来。
看起来不过十八岁的样子,气质却是华贵非常,她戴着一副金珠耳环,珍珠作眼泪形,与一身月白衬得天衣无缝,益发显得她一张心形的脸美艳万分,一双冰冷的妙目此刻却充满了勾魂摄魄的魅力。
四月心猛地一颤。上帝也未免太不公平,竟然会有如此绝美的女人!
女人终于开口了。
她说:“左云戈在躲着我,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他。”
这句话虽然没头没脑,但四月一听就明白。
原来是左云戈的fēng_liú债!心里一阵酸涩,竟然生出几分气来。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左云戈,你可以去他家找啊,把我叫过来是几个意思?”
女人脸色一僵,清冷看了四月一眼,像是在打量,在评估:“你可以叫我馨儿。我倒是想上他那儿找他去,但是我进不去,但是我听说云溪给了你破解结界的方法,你告诉我方法也行。我不会为难你。你最好听话点。”
好大的口气,四月也朝着馨儿看过去,目光如炬。
馨儿浑身散发着紧张的神色,与四月的随和温婉刚则相反,但她仍然是一个罕见的美女。
她不开口,四月也不知应说些什么,室内一片死寂。
馨儿神秘莫测的一笑,跟四月说,“那你告诉我,左云戈和左云溪现在过得怎么样?”声音镇静得多了。
这么一提起来,四月眼就红红的,差点泪盈于睫,想到这个叫馨儿的不知道是什么底细,也不能随便告诉她左云戈的情况,就板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好久没有联系了。”
没想到馨儿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
“前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