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东西,他说不明道不清,来了,就是来了,在一夜之中,在微风拂过,在一朵花开的时间,刻骨铭心,并不需要来日方长。
温琅没有立刻答应流七月的要求,虽然这是他渴盼已久的事情,但是在丰国内乱和区区几个银子之间,他值得再细细商榷一番。
“我若不猜错,傅小姐也应该去山城了,今日花璇来鸿胪寺,应该是向城王爷回禀此事。”机智的流七月用上了杀手锏。
“胡说,傅问渔那种人,最是惜命不过,她会舍得去送死?”温琅不信,骨扇直摇。
“那今日下午,你就可以确定我是否在说谎了。”流七月也不多话,走出了温琅的视线,如果傅问渔真的也去了山城,那么今日下午方景城的态度将会变得格外强硬,冷酷。
“哒哒”的马蹄一路不知踩碎了多少花与草,傅问渔在马背上颠簸了整整两日一夜,连身下的马儿都受不了了,所到驿站必有准备好的马匹做更换,卫风担心她身子受不住试过劝她歇息片刻,傅问渔却觉得连呼吸都是在浪费时间。
终抵山城城门外,紧闭的城门压抑迫人,隔着一堵厚厚的城墙也能闻到传出来的腐烂臭味,傅问渔拿出令牌着人开门,城门开了一道细缝,刚刚好容一人一马通过,再开大一点,好像就会把这里面罪恶的空气放出去一样。
进了城门傅问渔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这里的天都是灰的,太阳惨白的挂在半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咳嗽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满地都是躺着的病患,这毒好残忍,中毒者全身溃烂流脓,腥臭无比。一阵风吹起时,飞扬的沙尘让这座城变得更为死寂,只余下呼啸而过破露的风声。
母亲抱着孩子,丈夫抱着妻子,哥哥抱着弟妹,他们如同等死一般的躺在这里,只等时候一到,就会被收走魂魄,顺街而过的穿着青衣的人递着一碗又一碗无用的汤药,期冀着奇迹的出现,而病人却只是毫无生机的喝下这汤汤水水,不作期待。
那位小大夫和年轻大夫到来时,他们的确是充满过希望,可是后来死了太多的人,救活的却没有几个,这希望便渐渐熄灭,原来也是无用功,不过都是来送死的。
健全行走在路中间的傅问渔和卫风二人是异类,众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像是在疑惑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正常的人?
突然有几个人冲上来要抓住傅问渔,高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卫风的双刀冷然出鞘喝退来人,护着傅问渔几乎是逃难一般地逃向肖小开他们所在的衙门。
这山城的百姓官平日里是不是个好官尚说不清,但这次的大难里他的的确确是把整个衙门当作了病房,从前堂到后院,到处都是收容的病人,他的房间腾出来给肖小开和胡膏配药研究药房,几位夫人的房间留着给毕苟一行人休息。
傅问渔打开肖小开的房门时,里面传出来阵阵浓烈的中药苦味,他与胡膏正埋头商量着什么,他本就瘦弱,这一回更是消瘦得连风都经不住,他脸上挂了一条纱巾像是避毒之用,傅问渔见他安然无恙,心酸不已,泪从中来,走过去就要抱住他:“小开啊……”
肖小开却连连避开,退了好几步,打翻了几个杯碗惊恐地尖叫着:“不要过来!”
“怎么了小开?”傅问渔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
“问渔姐姐你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我。”他连连挥手,不许傅问渔接近他。
“你让我看看你,小开你让我看看。”傅问渔走上前两步想拉住小开,他却大力挣扎怎么都不肯,终于傅问渔眼尖,隐约间看到了肖小开小臂上一个开始发脓的暗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