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天堑之渊底下?”
难得傅问渔主动找温琅,问的问题却不甚好。
温琅摇了摇骨扇,笑得有些尴尬:“你或许不信,那时我从望京城回祈国的时候路过商洛,细细打听过你的事。”
“你是打听我的事,还是勘测商洛地形?”傅问渔却不是个相信甜言和蜜语的人,问的问题咄咄逼人。
“两者兼俱,傅问渔,我……毕竟是祈国的太子,所以,这并不难理解。”温琅无奈道,在国与国的立场上,傅问渔总是站在丰国这边的。
傅问渔笑了一声,盯着温琅:“我能否理解为,你早就知道祈国有人要攻打商洛,所以你早早打听,以备不时之需?”
“打仗不是小事,粮草辎重调动,军队整合训练都是大事,我在祈国的时候的确是查觉有异,所以早早调查过。”温琅坦承地说道,这些事是瞒不住傅问渔的,她总是能从最小的蛛丝马迹里找到根源。
傅问渔沉默了一下,空气里便都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安静,温琅也不说话,只等着傅问渔继续发问。
“你之前跟方景城说过,你有两个条件换末族,一是我,第二个没有说,我来猜一下如何?”傅问渔看着温琅,那是温琅刚来末族的时候,他说他有两个条件,一个是谁赢了末族谁就带走傅问渔,方景城没有答应,他说傅问渔不是战利品,不该为任何人以筹码的方式将她得到,第二个条件温琅却只说时机到了自会跟方景城讲。
“说说看。”
“第二个条件,方景城不得前往商洛参战,不得与祈国交锋,不得插手商洛战事,我说得可对?”傅问渔面色微冷,温琅的算盘打得好,计划也做得长。
温琅缓缓收了骨扇,静静地看着傅问淦,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坐下,靠着一棵大树,有些疲惫的样子:“我在祈国怎么闹都无妨,但对外的时候我却必须与祈国上下一心,如果我在末族失败,祈国不可以什么都得不到,没有了末族得一个商洛对祈国总是好事,所以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你料错了至少两件事。”傅问渔脸上浮现一丝嘲笑,让人看不太懂她到底是嘲讽哪一个人。
“什么事?”
“一,方景城绝不会答应你这种荒诞的条件,末放与商洛他都不会让给你。二,你能提出此等条件无非是因为末族与我系系相关,他定会为了我舍末族与商洛其中一个,但是你错了,像他那样的人,那样为了丰国可以连他自己都放弃的人,是绝不会因为我这样一个女人,舍天下于不顾的。”傅问渔冰冷的剖析,她是全天下最了解方景城的人,也就知道按着方景城的性格,他会做出怎样的决断。
舍己,舍人,舍一切,不舍天下,这才是方景城会做的事。
温琅听罢却有些难过,仰着头望着傅问渔姣好的面容,想看透她眼底的漆黑是不是由阴谋和诡计摧残之后染成的无奈,他想不明白,她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为何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任性一些,自私一些,不要总是这样明理,这样冷静。
到头来,为难的只是她自己而已啊。
“他如果这样,你会不会很难过?”莫名的,温琅脱口而出问一句。
傅问渔却只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温琅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有什么好难过,若我是他,我也这么做,你难道忘了当初山城之事,我也是将小开推入山城的罪魁祸首之一吗?”
“也是,你都不喜欢他了。”温琅低头笑,笑自己想得太多。
傅问渔嘴角动了一动,没有接话。
“温琅,末族之事最好不要牵涉太多,否则那时,我会与你为敌。”傅问渔没有忘记过在遥远的望京城里,当朝左相胡膏有一位深明大义的父亲,鸿胪寺卿胡莱,曾教会她一个并不是很难懂的道理,国事,总是要排在家事之前的。
末族这地方他们随便怎么闹怎么折腾,傅问渔从不在意,因为她有足够的把握,温琅纵使要翻出天去也翻不过方景城的五指山,方景城总是能赢到最后的,可是一旦这个小小的地方拉扯上了整个丰国,那傅问渔便会自行站在丰国这一边。
这无关谁与谁亲近一些,而是套在每一个人身上的责任。
末族的情势越来越紧张,方景城与温琅在无形中较量渐渐摆到了明面上,那座安静古长的长老楼也越来越喧嚣,他们两个对这地方都不存半点敬畏之心,自然也就不会像末族的人一般对那里有着有什么尊敬,两人只差没把长老楼给拆了。
末族是丰国臣族不假,但一直也未派什么官员来治理,一切交由末族自己来管理,方景城也曾给了这个古老的族落最大的自由,但不懂得珍惜自由的人总是会出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长老楼作为末族权利的象征,成为了方景城与温琅的必夺之地,蜂拥而入的温琅亲卫和蛛网人手,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空旷的长老楼里满是人声喧哗,好在有方景城和温琅的有意引导之下,两方人手都还没有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现在还不是他们拔剑相向的时候,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确信方景城应该是无法胜过温琅的,毕竟在人手上,方景城跟温琅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温琅担心有诈,派人在山下探过几天,看有没有方景城暗中调人准备来末族,可是一查多天过去,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