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商洛的大门走上两里路,便可以走到天堑之渊的临渊处,过去了八九个月,这里似乎依然能感受到当初那场战事的惨烈,方景城带过来的那五万兵,战到最后不过剩下万余,却生生逼退了祈国十数万大军,此举也可谓是难以复制的悲壮之胜,他也从这里一跃而下,并迎来了与傅问渔的冰释前嫌。( $>>>)
再沿着天堑之渊往下走,走上大概一里地,便是虎口峡,过了虎口峡再走上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横贯于天堑之渊之上,连能丰国与祈国的石桥上,此桥有一个十分质朴的名字,就叫过路桥,鬼斧神工的天然之作,生来便有,亘古长存,桥上只有两国来往的商人行走,但由于丰国和祈国的关系他并不是十分融洽,行走于两国贩货的商人也就并不多,过路桥上便是杂草丛生,荒芜得紧。
桥的这头有哨岗,哨岗里的兵打着盹,这鬼地方一个月也难得见次人,在这里当值等同于放假,颜显贞有些不好意思,让城王爷瞧见了如此懈怠的兵卒,连忙踹了那兵蛋子两脚踹醒他。
兵蛋子睁开眼刚要骂人,却见了那微风逆光中的人,一个激灵赶紧跪下:“见过城王爷!”
“你认识我?”方景城好奇,按说没见过才对。
兵蛋子眼眶一热:“城王爷驱敌之时,卑职曾在军中,幸得远远见过城王爷一面。”
“原是如此,我问你,桥上这几日可有人通过?”方景城点点头,这样就不难解释了。
兵蛋子摸摸泪,城王爷或许不记得他们这些小兵了,可是这些小兵们却永远感激城王爷的勇敢,是他的带领才让自己所守护的这块地方没有沦陷于敌军之手,摸好了泪兵蛋子说道:“回城王爷,数日前有些行脚商通行,过关凭证俱全,是些倒卖丝绸的。”
“大概一行几人?”方景城又问。
“不多,才七八人而已,扛着个大箱子,卑职翻看过,并无异样。”兵蛋子如实回话。
方景城听了便说知道了,也不再多问,带着人就往桥上走。
小兵好奇:“城王爷这是要去祈国吗?”
“不,我去散个步。”方景城笑道,“好好当值,这里是国之咽喉,你是守着咽喉命脉的人。”
“是!”小兵立刻挺直了身子,精神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方景城笑了笑,让颜显贞等人回去,他们送到这里便行了。
颜显贞看着城王爷一行长出一口气,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拍了拍站得挺直的小兵蛋子:“有城王爷在,咱丰国啊,就能平平安安的,继续打你的盹去吧。”
真是个奸滑的好官。
从未行过过路桥,初一走时,竟觉得这里风光极不错,桥宽的地方有三丈,窄的地方不过一丈余,平日里行商还好,大军想由此过境,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便是这桥能不能承受得住十数万,甚至数十万大军的重量,桥底下飘有云雾,方景城知道那天堑之渊底下便是峡谷和水流,却不保证这一回若再有人掉下去,还能如他和傅问渔一般好命,毕竟之前那个祈国跟自己打仗的将军甩摔下去是彻彻底底的摔了个尸骨无存的。
沿着桥一直走了大约有一刻钟,方景城站定:“差不多了,就这里。”
“少主,这里就是极阳极阴之地?”杜畏望了望四周,这里跟别的地方半点区别也没有,一样是荒草丛生,一片颓废的样子。
方景城笑望着沈清让:“辛苦你了,大国师。”
沈清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双手划了个太极图,这便是阴与阳的祖师爷了,又唱念了几句古里古怪的话,再捏了道怪里怪气的诀,繁琐得很。
千洄坐在轮椅上托着腮,玩着手指头:“救来救去救个别人老婆,师父您老当真嫌命长闲得慌。”
花璇敲她脑袋:“这救的人可是天之异人,要是有人拿天之异人干坏事,你师父他坐视不管才是嫌命长闲得慌!”
千洄听了一乐:“哟呵,敢情这救别人老婆还救出个大义凛然二五六八了是吧?”
“那可不?”花璇近来心情不错,少主回来了,傅小姐也肯定能救出来,大家又整整齐齐聚到一起了,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
千洄瞅了花璇一眼:“那你这帮来帮去帮个自己心上人救他老婆,你是图什么?”
“我图个开心啊,要你管!”花璇哼一声调过头不理她。
千洄她心里堵得慌,来来来,咱看看啊,这里一二三四五个人,杜畏他喜欢花璇,花璇她喜欢方景城,方景城他喜欢傅问渔,沈清让也喜欢傅问渔,留下自己,咳咳,自己并没有喜欢沈清让,只是心疼自家师父而已,这不是冤孽是什么?
就更不要提再远一些的温琅温太子了,全天下简直没有比更冤孽的一群人了,搁一起都能写本那些年我爱过的人和爱过我的人了!
她正呜呼哀哉的感概,沈清让手诀一收,这地方立刻换了个模样,五丈之内,过路桥的这边是温暖如三月的春,过路桥的那边是寒如十二月的冬,你要一脚跨这边一脚跨那边,便能活体感受一番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此处阵法封得严实,算起来是我太祖师一辈设下的了,一直无人打破过,毕竟平日里没什么用这东西。”沈清让解说了一句。
“咱就在这儿等着吧,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到了。”方景城很明智地选择了温暖如三月的春,比起那边十二月的冬,这边无疑要舒服很多。
这一天是七月十五,他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