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瘟神一般地请走了沈清让,方景城这才向姑奶奶求饶:“杜畏去替我送个信儿往丰国了,你也知道现在在祈国,蛛网送信送送普通的还可以,可这个信他比较重要,所以我得找其他的方法。”
傅问渔别过头不理他:“送什么信啊?”
“还不是上次你跟我说了那法子,我觉得不能白白浪费了要好好利用。好了好了,下次绝对不敢了,为夫替你暖床啊。”有了上次被踢下床的经验,方景城也学聪明了,早早就爬上床把被子睡暖和,霸占着里面的地方,傅问渔便想踢也踢不了他了,嘿嘿,机智如他。
傅问渔磨了又磨,才磨磨蹭蹭爬上床,一沾着床沿就让方景城一把拉过去裹在被子里。
“你以后不要去找她了。”傅问渔靠在他胸口,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模样。
“不找了不找了,保证没有下一次了。”方景城却知道傅问渔是在心疼自己,便连声答应保证。
“那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傅问渔又问。
“放心吧,都办好了,我们安心等着就是了。”
一夜大雪籁籁而落下不停,压得处处梅折腰,三个月的时间对温琳而言并不算多难等,毕竟她连八年都等过来了。
她看着窗外的落雪,回想着今日与方景城时说话时他的神色与眉目,八年过去,当年那位尚显稚嫩的少年将军,如今已是越发沉稳大气,往那处一坐,便有着稳如泰山一般的气势,真想知道他宽阔的胸膛是何滋味,依偎在他胸膛里听一听他心跳的声音,那应该比任何丝竹弦乐都动人。
不着急,快了,三个月而已。
方景城要的东西很古怪,又散又乱,想要些上一次萧皇后派船出海时的经验之说,也想要一些水上练兵的方法策略,又想知道一些祈国战船的特殊之处,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些东西自然是不能给他知道的,那是祈国的机密,温琳很清楚,那些东西纵使她去问太子哥哥要,也要不出来,而且她能有机会嫁给方景城,最重要的原因是就是她是祈国的公主,若是她自己把祈国公主这个身份给玷污了,就再没有可能与之成亲了。
她收回眼神,合上窗子,又挑了挑烛花,看着书案上的一列列娟秀的字,这些东西,明日要拿去给太子哥哥过目,熬夜虽说辛苦些,但若是能办成了,便能得他几分欢喜,也是很好的。
熬了一宿,外面的落雪也停了下来,温琳拿着薄薄几张纸去找温琅,温琅一夜未睡,他还想着昨日傅问渔对他说话时的声声厉喝,有些回不过神来。
“太子哥哥,他要的东西大概是这些,我拿过来给您过目,看看有哪些是不能给他知道的。”温琳行了一礼,柔声说道。
温琅抬手接过,看也不看就扔在一边:“他反正会娶你,这些东西重要吗?”
“重要。”温琳抿唇一笑,“这些东西会让他在娶我的时候有几分情意在。”
温琅冷冷一笑,好个愚蠢的公主,方景城会对你有几分情意在就是出了鬼了,不过是想利用你成为祈国最大的奸细而已,你居然还当了真,愚不可及。
于是温琅懒懒起身,在这大冬天里摇着极不适宜的折扇,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神色飘然。
“太子哥哥,这是不愿意帮琳儿吗?”温琳却不肯罢休。
“滚出去。”温琅淡声道,方景城如此明显的一招反间计,温琳也看不出来,当真好笑得很,若非她是祈国公主,想必她的下场跟韩若若别无二样。
温琳也不动气,只是福身一礼:“那琳儿只好进宫请母后帮忙了,谢谢太子哥哥。”
萧凤来看着温琳拿过来的几张纸,艳红的指甲轻轻划着纸张,越看越好笑,终于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一般,温琳不敢问萧凤来为什么发笑,反正她笑与怒都没有原由,只是安静地跪在一边等着萧凤来问话。
“这是少将军问你要的?”萧凤来笑声问着温琳。
“回母后的话,正是。”温琳低头应答。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些东西?”
“知道,他是想了解祈国的水兵布防,以方便日后丰国可用。”温琳真是……诚实啊。
萧凤来听她如此诚实反而有了兴趣,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方景梵,笑问道:“梵太子,贵国质子如此费心费力,真是让人感动啊,你作为贵国太子,有何看法?”
方景梵冷静地将萧凤来手里的信纸拿过来,扔进火盆里烧成灰,也不理温琳的眉头微皱,只拱手道:“质子便是质子,不该妄想其他,皇后娘娘多虑了。”
萧凤来望着方景梵久久不语,甚至为方景城感到可惜,这样好的一位大哥,这样忠的一个臣子,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群令人恶心的掌权之人?但她只是的轻笑了两声,对温琳挥手,声调轻慢而长:“滚吧,此乃祈国机密,你是想叛国不成?”
温琳依然不动气,或者说,她压得住火气,恭敬有礼地退下,退出凤仪宫。
走在皇宫的甬道里,她双手交叠藏在袖中放在腰间,这是一个公主最标准的行走姿势,这宫里的甬道她都熟,打小在这里长大呢,看着自己额娘被太子哥哥的母亲活生生杖毙在冷宫,也看着自己的奶娘被人投进枯井,更看着身边的丫环一个接一个地被毒死,别的小孩儿都敢来欺负她,捉了虫子放进她衣服里,后来还有蛇与蝎,刚吃一口饭就被人摔了碗,跪在地上向那些妃嫔与兄妹哭着求饶的日子,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