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他来信中言语之急切,几乎是要求他们当日还钱,温琅觉得,似乎又掉进了一个阴谋里,否则以流七月性格不会如此急利,他至少会等这些国债的利息积累到一个数量了再来讨钱,毕竟握着这么多国债就等握着一个钱生钱的东西。
他找来栾二千,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栾二千有片刻的沉默,最后只说:“大概是流公子觉得快打仗了了,趁着现在能收回一些银子就收一些银子吧。”
“满口胡说,流七月与方景城是好友,方景城要攻打祈国的事情他能不知?若是担心打仗这回事,他根本不会来买国债。”温琅冷哼一声。
“那会不会……这国债本就是少将军叫他来买的?”栾二千说了一句比废的话,大家都知道流七月与方景城的关系,流七月的银子就是方景城的,也是傅问渔的。
温琅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地看着栾二千:“国债之法到底是你想出来的,还是有他人指使你这么做?”
栾二千听了这问话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天地良心啊,这法子绝对是老臣自己想出来的,跟别人没有半分关系,老臣见当时祈国如此危机,只好铤而走险行此方法,本以为能回拢一些民间的铜子,可是没曾想过最大的买主却是祈国的流七月,老臣是真的以为流七月买那些铜钱的原因是要锻造兵器,从未想过他会来买啊,皇上!”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一副要努力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样子,温琅知他爱演戏爱夸张,但是也没说他什么,只是仍然有些怀疑,栾二千那日怎么那么巧,刚刚就想到了这国债的方法,操办起来又如此顺当,好像一切都有所准备一般?
栾二千在傅问渔的千锤百炼之下,早已练得脸皮刀枪不入,观人细致入微,只用看一看温琅的手指头便能知道温琅疑惑的是什么,于是他开始了大言不惭臭不脸下贱无敌:“老臣毕竟祈国臣民,眼见百姓受苦哪能视若无睹,那日又正好尿急憋着,人在憋尿的时候脑子是格外好用的不信皇上你去翻书嘛,所以才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法子,跟旁人都没有关系的,皇上你不能把我的功劳安到别人头上啊,这老臣可不答应!”
他说着都跳了起来,急冲冲对温琅喊道,脸色都急红了,像是生怕温琅真的把这功劳安到别人头上一样,温琅回头瞪了他一眼,栾二千果果断断又跪下,跪下还是不甘心,死盯着温琅嘟囔:“老臣难得这么聪明一回,皇上你咋还不信了,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个状元,不说读破万卷书,千卷总是有的吧,咋就不能是我想的了……”
“你给我闭嘴!”温琅听他唠唠叨叨简直够了,是他是他就是他,是他就好了嘛,念上一晚上累不累得慌了?“眼下重要的是人家逼上门来催债了,不是谁想出来的这法子,栾二千你脑子里到底糊了什么?”
栾二千翻着白眼“哦”了一声,跪在一边老老实实地等着温琅发话,也不提什么解决之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今日好险是胡闹蒙混过关了,要是让皇上知道这法子是姑奶奶想出来的,叫自己去做的,皇上估计真能把这皇宫掀了,把姑奶奶给大卸八块了,姑奶奶生得可漂亮,要是被卸成八块就太不讲究,太暴什么天物了。
他一路愁苦着脸背着手出了皇宫,温琅当他在愁着还钱之事,其实栾二千是在愁着还能瞒住皇上多久,这种谎言,到最后姑奶奶收局的时候总是要被戳破的,等到那时自己这条命怕是也要交代出去了。
他愁啊,愁得只想把脑袋埋在夏夏柔软的胸脯里来回地蹭,能蹭一时是一时,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