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养在别处,你根本不知道傅家的家规是什么,就一条,对傅家有用的人才有资格活着。我从小到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用,这么多年来我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深入骨髓,你让我说离开傅家,无异于要抽我的骨髓,你说我能不能活?”傅念春脸上渐渐布满泪痕,她没有傅问渔的坚韧和勇气,离了傅家这个栖身之地,她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就像她很早很早以前说的,傅怜南看中的是皇后之位,那她呢,她可以看些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天下之大,没有她可以容身之所,她何尝不想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可是哪里还有什么男人看得上她?
她只能一道路走到底走到黑,哪怕明明知道前方是万劫不复,她也不愿回头,回头太难。
她的逻辑浑身破绽,但傅问渔不想再去反驳,傅念春的心理几乎已经扭曲了,她可恨又可怜。
傅问渔看着有些崩溃的傅念春,她很想像以前那样上前去抱一抱她,告诉她不要再错下去,但理智告诉傅问渔,没用的,傅念春根本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否则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可以做出选择了。
傅问渔她只是有些难过,原本以为,这傅家总是有个不一样的人,可以让她对这世间亲情理解得不那么丑陋难看。
“你走吧。”很久以后傅问渔说道,“我答应过你会杀了傅启明,我做到了。”
不仅杀了,还是用这么大快人心的方式,她做到了她承诺之事,无愧于傅念春。
傅念春突然冲上去抱住傅问渔,泪水滑进傅问渔的脖子,冰凉浸人,她哭泣的声音说道:“谢谢你,五妹,对不起。”
然后转身跑开,步子跄踉,大概是有些后悔的吧,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像傅问渔这样的人,从来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
院子里恢复了初始的安静,傅问渔痴痴地望着院里开得正好的花,把怀里的一粒药扔进了花圃里,这粒药名叫回生天,出自国师沈清让之手。
“茶棚的那小姑娘安排好了没有?”傅问渔忽然觉得疲惫。
“给了一些银两,早就送走了,放心吧。”毕苟回话,只是看向傅问渔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看,傅问渔总是这样无情而多疑的。
那傅念春好心救下的姑娘是她安排的,那些骚扰小姑娘的流氓臭汉也是她安排的,不过是为了将傅念春身上带的药换走,沈清让交给傅念春的回生天,换成了今天这个一点既炸的好药。神不知鬼不觉,不仅连末族的人不知道,就算是沈清让一路派去的人,也没有发现不对劲。
傅问渔早就防着傅念春变卦,她从来就没有彻底的放心过,她总是算无遗漏,再细小的地方她也不愿意出错。
所以你看,傅问渔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傅念春,她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她只信她自己。
明明说好不来看傅问渔的方景城站在高处,望着院子里端坐着的傅问渔,他看了很久都没有下去的打算,杜畏不得不提醒他夜已经很深了。
“傅崇左有何动作?”
“正在阅王府里,还有三皇子也在。”
走了一个傅启明,来了一个方景悟,方景阅身边真是多的是打不死的烂缠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