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下了雪,阿福早上起来的时候趴在窗户上一看,就见院子里满目白茫茫的,阿福想着堆雪人,打雪仗……连声催促着喜乐给自己穿鞋,抢过布巾自己随便擦把脸就要往外跑,还叮嘱“你们一会儿也来啊,我们打雪场【仗】玩。”
“恩?”谁知道门还没出去呢,正好撞在华安长公主身上。
“阿福干嘛去?”华安长公主笑眯眯的问。
“窝【我】……窝【我】起【急】着去给母亲请安,窝今天特别饿,着急想次【吃】栗子糕了。”
华安长公主把她抱回来放在椅子上“我看你不是想吃栗子糕,是想去玩雪了。”
阿福拱手做出一副敬佩的样子“娘亲英明。”
华安长公主也舍不得惩罚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敲敲她脑门“多穿些衣服,吃过了饭,我带你去扫梅间雪。”
阿福点点头,捏捏手指,乖乖的小声说“扩【可】是人家还是想打雪场【仗】。”
华安长公主常嘲笑丈夫对阿福的撒娇毫无抵抗力,其实她自己也受不住小女儿乖巧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也最渴望玩雪了,心中觉得女儿这是随了自己,只能无奈的道“你要是中午把青菜吃完,下午就能玩半个时辰。”
阿福先是一乐,露出了一个缺牙的笑容,然后反应过来谨慎的问“次【吃】完是多少青菜?”
华安长公主心里发笑,这孩子的软肋就是青菜了,面上一派严肃“起码要吃半碟子。”
阿福乖巧的点点头“好特【的】。”
华安长公主揉揉她头发“娘去看看你哥哥他们,你好生洗漱,不准偷偷去玩雪。”
然后阿福出门的时候,指使着喜乐揣了一个最小的碟子带走,心里愉快的打算着中午吃青菜的时候可以使用自带碟子,哇咔咔,阿福大人的机智真是无与伦比啊。
一架马车一大早就停在了顾府门前,扫雪的仆人却毫不在意看也不看,只专心清扫着,他们早已看惯了各种人守在顾府门前等着能入内求见,这还算来的晚的呢,之前不少都是彻夜等候,只是这过年前夕上门的还是少见些,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车里,裴远做了最后一次叮嘱“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要是祸上添祸,就别怨我为了镇北侯府清理门户。”
他看向自己怯生生的嫡妹,原本妹妹并不用来,纵使家中母亲不在,祖母也该出面,谁让突然祖母病得起不了身,这时候倒想起了自己一贯透明人一样不过九岁的妹妹,他只能嘱咐“你莫要出声,祖母病糊涂了,你不要听她的话说。”
小姑娘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当当当……”随侍敲了顾府的大门。
门房将门打开一条缝,态度客气疏离“您是?”
裴远亲自答道“镇北侯府世子裴远携前日做了不妥之事的家人前来致歉,烦劳禀报。”身旁的随侍掏出荷包递向门房。
门房稳重的回礼避开了荷包“当不上烦劳,烦请世子稍等,奴进去禀报。”
说完掩上门回去了,裴远心道,到底是经年的世家大族,就连守门的下人,也是问答有礼,进退有度,再看看自己身后颇有些不服气的庶妹,嘴里还嘀咕着“怎么不让我们进去,怎么冷就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吗?”
裴远眉心狠狠的一跳斥责道“你闭嘴。”
过了一会儿,门房打开大门“请进。”
有接引的仆人等在一旁,道“这边来,郎君和娘子还在用膳,请在仁心堂稍等。”
茶是有的,只有两盏,点心是有的,只有两份。
那少女看了看,满心怨愤,她心中其实很是心虚自己不是嫡出,所以在府中什么事情都要压着嫡妹一头,这下更是戳到了痛处,脱口而出“我难道不是镇北侯府的人,这是什么待客之道,看不起人吗?”
裴远觉得自己把这一年的气都要生完了,以前光知道这个庶妹跋扈,这次才知道她居然如此愚蠢,要不是一会还要见人,他好几次都要抑制不住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
裴玥皱了皱眉,却没将茶点让给她,反而自己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
裴晴还想说话,站在后面的马氏扯了扯她,也只得愤愤的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裴远整理衣摆,客气的站了起来。
进来的却不是华安长公主也不是安乐郡主,却是顾琦轩、顾梓轩兄弟俩带了几个嬷嬷过来。
“……”裴远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毛。
没等他发问,二人便拥上来,一人拽住一边手“走走,我们想你得很,咱们去校场玩会去。”
裴远面上顿时一苦,宫学里念书的谁不知道顾家两兄弟下手黑的很,心中却是松快了些,既然还愿意与他动手,起码这说明,顾家兄弟并没有要与自己疏远,国公府也并没有要针对镇北侯府,这点皮肉之苦可是受得很值得了。
“送裴三小姐去梅园,妹妹和娘亲在哪里扫梅间雪。”二人道“你放心,我妹妹性子好得很,正常人都能和她玩在一起。”
裴远再次见识了妹控的本性,不能和你们妹妹玩在一起的就不是正常人了啊。
“至于这几位,就让嬷嬷好生教教规矩。”两兄弟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冷笑“等你晚上接走的时候,保准她们变成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