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跑了!爹!凄惶的喊声冲口而出。”
肖大志从床上操起手电筒,拨脚奔出屋,一口气狂追两公里地,跑得两耳“呼呼”生风。六十多岁的父亲光着脚丫,跟在他身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一老一少,冲到村里的小道尽头时,登时傻眼了:山村寂静,羊肠小道,风无声,鸟无痕,一切静得如死亡一般,爷俩心头涌上无限懊恼:她,怕是昨夜就溜掉了!
昨夜,是肖大志的洞房之夜。父亲肖老歪卖掉家里正待产崽的老母猪和一头健壮的牛,东拼西凑一万元,在远房姑妈肖湘的帮助下,买来了这个女人。买主来牵猪时,父亲笑一阵,哭一阵,肖大志鼓励父亲说:“咱卖的是母猪和牛,换回来的是儿媳妇,来年,她会给咱们生好多小狗娃,咱没亏。”
女人是肖大志进城找肖湘领的,肖湘因为两个孩子一个在城里幼儿园,一个读小学,无人照顾,也就没有回去。
摆完酒席,当天晚上,父亲迫不及待地给他们做好了洞房——那张床是用木头支撑的,铺着晒了多日的稻草,稍一翻动便“哗哗”作响。
洞房里点了黄灿灿的油灯,肖大志蹭到女人跟前,再次认真地看她,她,瓜子脸,尖下巴,尖鼻子,就连她的眼神也尖尖的,宛如一只刚刚长成的狐狸,谨慎中透露出机警。
肖大志猜她大于二十岁,小于二十五岁,之前问过她,她就抿嘴笑不回答,心里惶恐而又甜蜜。他关切地问了她的名字,她不说,肖大志就给她打了洗脚水,洗了她的脚丫子。那双脚白嫩纤秀,肖大志猜她没干过农活。倒了洗脚水,肖大志提来一个新尿盆,用手把尿盆的周围擦得锃亮,瘪红了脸端到她的面前,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肖大志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把她的手摸到怀里,她“呼”地抽回去,顺便抽了肖大志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肖大志一愣,但立即镇定下来,摸了一下被打的脸,就像一阵风抚过。肖大志不生气,家太穷了,村里连出山的路都没有,不怪人家。他知道,买来的媳妇都这样,得慢慢泡,慢慢磨。
就这样,他趴在饭桌上眯着眼睛装睡,到了下半夜,看着床上躺着自己花了钱买来的女人,他抗不住了,悄悄摸了过去。女人身上软软的,香香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她的衣服扒了下来。
女人身上滑溜溜的,他抓几下都溜走了。女人挣扎着,出乎意料地强烈反抗——咬、踢、拽、抓、扯,像早有准备似的,招招都叫肖大志无力招架。床上新铺的稻草,“哗哗”作响,像一望无垠的麦田滚进了一对厮咬的猎豹。
当然,要说打架,女人怎么会是男人对手,何况肖大志牛高马大,之前他只是想让着她,这下他终于发狠了,他两只手擒住女人的手,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慢慢地,女人眼泪流了下来,虽然她心里厌恶,但身体却无耻地有了反应,反抗的手也开始软了下来,嘴巴不由自主地发出压抑的声音。
肖大志惊喜地翻身上去,从没开过女人荤的肖大志,在女人不肯主动配合的情况下,一连几次都失败了。
女人不耐烦了,一脚就把他蹬开,“没本事还买什么女人,老是厌烦人!”
他不服气地呛了半句:“还不是你开始整的,如果你开始不反抗,要不然……哼!”
女人把他蹬下床后,就不肯让他上床了,没办法,他只好依从她,想等她睡着时再上床,谁知却是自己先睡着了。女人趁他打瞌睡的时候,溜走了。
父亲“啪”地一个耳光甩在他的脸上:“两千元连根鸟毛也没买到!”说完,两眼翻白,慢慢地向后倒去……
肖大志心中不服,脱了鞋子,赤着脚,顾不得父亲倒地,撒了脚丫子钻进野径,一路披荆斩棘地狂奔,愤然想:这算什么事,买个东西回来也要知道是个什么牌子的吧,再不济假农药都有个名字呢,怎么能花一万元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一路飞奔,杂草划破了他的脸,跟那两千元相比,他一点都不觉得疼。
奔到山谷底,肖大志望见去年刚挖通车的公路,说是公路,其实就是土路,隐隐约约看到有一架马车,前方辗过一阵灰尘,不用猜,她定是跳上马车逃走了。一个姑娘家,在这陌生的山谷,居然逃得比兔子还快,这一刻,肖大志突然明白,这买来的媳妇是个骗子。这个马车,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回到家里,一家人气了几天,大舅段云山说肯定是肖湘伙同那女人诈骗的,于是三人就坐车进城来找肖湘,要肖湘赔偿他们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