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玄沉,姑且称你一声冥兄。”敖炎眯着眼说道,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笑,狐狸一样笑。
“说吧。”冥玄沉不喜欢废话,很温和地点了点头。
“呵呵。”敖炎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也是天官。”
“我知道。但天官与天官也是不同的,你不是天庭的。”
“是,我不是天庭的,我受到的是天道的感召和敕封,为的就是替天行道,灭那三十三天上的伪天庭,灭那一切有违天道之辈。有些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去做,所以这合作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你我都猜出了那幕后之人,我走的对那人来讲也是逆天之道了,所以,咱们两的合作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的。”
敖炎说道这里顿了顿,看着儒雅的冥玄沉,直至对方仿佛专注于烹茶之中的神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方才继续道。
“你有血海深仇,身上背负着北邙多少性命,至于我,立场鲜明自是不必多说,如此,不如你……到我麾下做事,如何?”
说完后,两人的动作都停了,隔着一张石桌,就这样怔怔望着对方。
敖炎眼中是深沉的笑意,冥玄沉眼中、脸上则无半点意思,但敖炎知道,他此刻心中一定在盘算万千。
“你……有何资格?”
“我么……”敖炎仍旧眯着眼,但心里被这问题问得一怔,的确,自己的意思太露骨了,要说这资格,比自己厉害的白莲教都没让这家伙有半点臣服的资格,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可是要说本城隍爷没资格,就这样放弃……老子是万万不甘心的,这人的才能老子可是深有见识的,凭借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莲教徒都能和自己隔空斗法。到最后若非因为本质上和白莲教不合,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敖炎知道,对方因为自己的那日加升时候的异象,惧怕自己。可若自己强行收纳于他,他定然不服,这人骨子里是硬气的,若非如此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
所以,只能以心服人。
可老子到底有什么资格呢?城隍老爷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有啥资格。
可是想想。这家伙一开始就准备合作,实际上也是看上了自己能力,只是不知自己能力深浅,感觉高深莫测而已。
如果自己把实力给他看,这家伙是否会觉得没意思,拍拍屁股走人?
资格资格,妈的,还不就是个人实力么!
敖炎一时间左思右想,眼睛却保持眯着,装作高深莫测般看着对方。
最终。敖炎还是觉得,有些东西自己还是直接说了好,只要自己说了,这冥玄沉若是真的聪明,便会成为自己手下,若不会成为,那也就算了,说明这人并不怎么样,原因无他,因为老子是城隍。是天道唯一的指定代表人。
老子代表的,就是天道!
“资格么……很简单。”
敖炎睁眼,眼中不再有迷茫之类的感情,明澈透亮。睁大着散发威严,然后头颅微微昂起,眼皮微微下垂,虽然从正面看依旧是平视,但实际上,他已在用一种由上往下的眼神在看着冥玄沉了。
“因为本尊乃是县城隍。显佑伯,掌方圆千里内,诸等生灵,一切土地山河,我言即天令,不可违逆,我若让地出水,地必涌泉,我若让地隆起,地必现高山。”
敖炎慢慢站起,一股无上的威严慢慢出现。
冥玄沉的眼睛,跟着他朝上移,只觉那感觉如同昔年到了海边一样,眼界之中,浩瀚的气息随同咸湿的海风一同扑面而来,轰然声中潮崩如千仞高山忽从地生,忽从天降,压下,不可抗拒,排山倒海,碾压一切,催崩一切,毁灭一切。
一言生,一言死,一言海分两边,一言山合一处。
冥玄沉只感到那股威严,泰山压顶袭来,额头上,不觉生满冷汗。
而在敖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身上,红光逐渐浮现,闪耀过后,他已然换上了一身官服。
在说到“我言即天令,不可违逆,我若让地出水,地必涌泉,我若让地隆起,地必现高山”这一段时,周围地面开始颤栗,好似有无数的巨大蚯蚓在钻来钻去。
那“涌泉”一词落下,地面嘭嘭嘭几声,青石砖被掀开,一道道水柱从地面涌起。
等到说到“让地隆起”时,最后爆出的几道水泉,已粗如水缸,轰然声中飞出几十米,直飚天空。
随后“高山”二字落下,整个地面轰轰然,一座座山包之类的从地面网上长,网上生,很快,周围已成了一座山谷,原先房屋之类的,都在泉水pēn_shè之时,化为了废墟,瓦砾飞溅,一片片从天空砸下,落在地面,其情形,何其壮观。
所有话说完,周围变了个样,院子不再是院子,地面不再是地面。
唯一相同的是,那棵枯木老树下,石桌石椅俱全,红泥小炉中,茶水噗嘟噗嘟沸腾着,一切似乎照旧。
“您……”
“冥兄,够资格么?”敖炎看着冥玄沉一贯处变不惊,温文儒雅,此刻却变得略显苍白的脸,傲然一视道,满是自信。
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了造出这种动静,这种奇观,他都消耗了上千功德,正在暗自肉疼。如果这还不能让这家伙臣服,那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如果自己这样就能让对方臣服,那就是这天下最划算的买卖了。
冥玄沉是个人才,敖炎很看重,也很渴望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