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细细打量青雀,这个弟妹本该是她另眼看待的人,可和敬却说不上什么喜欢,在她心里始终有过不去的坎儿,即便所有人即便皇阿玛以青雀是昔日皇额娘抱过的孩子,而特别优待她,在和敬看来也不过是表面上做给人看,又有谁还真的记得她的额娘呢。自然和敬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心思她会好好地藏在心里,在京城住久了渐渐又重新习惯了这里笑脸相迎的粉饰太平,太平不见得就不好。
“皇姐这就要回去了吗,妹妹她能有身孕,实在是喜事,若非家里侧福晋也有身子不方便出门,都想来凑热闹呢。”青雀笑悠悠地说着,看不出半分方才下车时浮在脸上的落寞。
“有什么可热闹的。”和敬淡漠地一笑,“你我本是一样的人,这种热闹的时候,该躲得远远的才是。”
“皇姐是……什么意思?”青雀愣住了。
但和敬没有做什么解释,见下人抬着轿子过来,立时便上轿子去,青雀不得不退在一旁相送,此时有其他客人来与青雀结伴进门,公主府的下人也迎了出来,她只能把和敬公主那些话藏进肚子里。
而她进门后,看到佛儿被众星捧月,看到小妇人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至少在皇室里,孩子能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和嘉公主前两年没动静,也没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然帝妃和富察府都不在乎,但如今有了,果然是越发将公主如珠如宝地呵护起来。
青雀看到富察福晋像亲额娘似的心疼着公主,十分羡慕。而在青雀自家婆婆面前,只有侧福晋被这样宠爱,自己则是一家女主人,见了面婆婆叮嘱最多的,是如何撑起阿哥府,如何做五阿哥的贤内助。她不能生养,连愉妃都早就放弃希望了。
公主府里摆了酒宴,能留下吃酒的都没走,青雀从和嘉公主府归来时,夜色已深,与从城外回来的永琪打个照面,丈夫风尘仆仆满身疲倦,而青雀却带着淡淡的酒气,绯红的脸颊十分得好看,她眼神迷离地望着永琪,想要些温存旖旎,永琪也不是不解风情,待他洗漱罢来到妻子房中,青雀却已醒了酒,不知几时把孩子抱了来,正哄他睡觉。
永琪道:“让乳娘把孩子带走,我累了。”
青雀看他一眼,亲自抱起孩子到门前,那孩子倒是与青雀很亲,一时纠缠着不肯离去,哭闹了一会子才好。青雀站在门前看乳娘抱着孩子离去的身影,忽地被丈夫从身后抱住,永琪热乎乎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温暖的吻钻进脖子里,青雀砰地一声将门合上,身子往后跌进永琪的怀里,渐渐转过身以柔嫩双唇来迎接他的吻,可身子越来越热就要共赴云雨时,青雀没来由地想起白天在和嘉公主府门前和敬对她说的话,她们本是一样的人。
“怎么了?”感觉到妻子的冷淡,永琪压着声音问,“不舒服吗?”
青雀挣扎了几下,身子和心都倏然冷下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想要再投身进丈夫的怀抱,可是她也感觉到了永琪渐渐消失的热情,不得不叹一声:“大概是不舒服,今晚……罢了吧。”
“你怎么了?”永琪撩拨开青雀散开的碎发,看到她眼底的落寞,奇怪地问,“身子不舒服就该请大夫,不要勉强自己,不过我觉得你今天和平日是不大一样。”
永琪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么,安慰道:“是不是去祝贺佛儿有喜,你心里不自在了,傻不傻?我早就说过我不在乎,能有你在身边我就满足了。”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青雀早就明白永琪最初不愿接受侧福晋,到现在明白侧福晋温柔如水善解人意,又能为他开枝散叶,不论所谓的对自己的情意有没有变,他还是分出几分情放在了侧福晋的身上,于是不论永琪对她有再多的包容和爱,终究和最初不一样了。
两人都冷静下来,青雀去给永琪倒水喝,永琪奔波了一整天本就疲倦,此刻做不得了,索性懒懒的不想再动。说起白天的事,青雀把公主府里的情形都告诉了丈夫,说道:“令贵妃娘娘一定欢喜极了,接下去就该是七公主成亲,七公主是令贵妃的亲生女,皇上到时候一定会为她举行更隆重的婚礼。”
永琪淡淡地说:“再隆重她也是妃嫔之女,只能封为和硕公主,难道皇阿玛还想越过祖宗规矩,给她固lún_gōng主的封号?”
青雀笑道:“那皇姐心里更加要不自在了,这宫里有她一位固lún_gōng主,才是无比尊贵。但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宫里人都说,皇上对七公主九公主的宠爱,完全不亚于当日对皇姐的好,更何况令贵妃正当年,什么好的都会给自己的女儿留着。”
永琪道:“是不是姑嫂之间总有讲不完的话题,这一晚上你都在说她们。”而他这句话说罢,青雀忽然就没动静了,永琪睁开眼见她站在桌边发呆,不得不坐起来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到底怎么了?”
青雀摇了摇头,可不自觉地就说出:“今日遇见皇姐,皇姐对我说,她和我本是一样的人,我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一样了。如是从富察皇后算起,我这个不过是被抱了一抱赐名的孩子,怎么能和她这个亲生女儿比呢。”
“青雀?”
“永琪,你说我和皇姐,到底一样在哪里?”青雀竟眼含热泪,永琪眉头紧锁,上前抱住她问,“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是不是皇姐守寡了,注定以后的人生寂寥孤独,而我也注定生不出孩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