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天色下鲜红的绸缎迎风鼓动,烈烈作响。夜色里静悄悄的精致院落沉睡在一片黑暗之中。
浓浓的黑暗中,一盏灯显得格外的显眼。此刻一个小房间中,一个女子焦急的坐着,她面色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惶恐。
“娘,你救救白儿,明天就要成亲了,白儿要怎么办。”女子双眸转动间,陡然一亮。下一秒就好像是看见救星一样,伸出干枯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身前的女子。一双眼睛里满是希冀。她知道,只要娘愿意,她就有救了。
女子这一动,她大的出奇的肚子就瞬间向前一滚。在她身前笔直站立的妇人见状不由的后退一步,眼中滑过一道嫌恶的神色。
“白儿,不是娘不帮你。可你看你,这都六个月了,说什么也瞒不住了。”再低头,妇人眼中的嫌恶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浓浓的无奈。“娘都给你瞒了这么久了,这,出嫁在即,怕是瞒不住了。”
“娘!”女子眼中希冀的光芒立刻支离破碎,不可置信的看着妇人,“娘,你说的,你让女儿要这个孩子。你说你可以帮女儿的。娘,你想想办法。你想想啊。”
干枯的手更是牢牢的抓住妇人的胳膊,她紧紧的抓着她,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一样。苏念白此刻是断断不会放开手中的胳膊的,因为放开,就等于放弃了一切。想到自己未婚先孕若是被人知道……
苏念白不由的身体一颤,声音隐隐的带着哭腔,“娘,求求你,想想办法。”
“白儿,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许久,那妇人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是我养大的,如今娘断不可能看你去死。你放心,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保全你。”
妇人的话就好像是一道暖流一样划过苏念白心里。她就知道,知道娘是真的疼她,“娘,什么办法。”
“白儿,娘听说,你母亲去世前,曾经给你留下了个东西。若你信得过娘,把那个给娘,娘给你找人来救你。”妇人犹豫了一下,随即轻轻出声,带着诱哄。在苏念白看不见的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东西。”苏念白混沌的脑子猛地一怔,随即她抬头,惨白的面容紧紧的看着妇人。奶嬷嬷说过,那东西是她的护身符,谁都不能给。
苏念白的眼神过于尖利,妇人不由的向后一退,但片刻她就稳住心神。“白儿,你不信娘?”说着,妇人眼中划过一抹受伤,“娘是个妇人,哪有那么大的力量帮你。你若不信娘……”
此话还没有说完,苏念白立刻摇头,“娘,对不起,白儿信你。你等着,白儿把东西给你。”说着,苏念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低头在小屋子的床下轻轻的一敲。这并不是她的屋子,是奶嬷嬷身前住着的,而这东西太过重要,藏在奶嬷嬷这里,倒是更加放心一点。
看着苏念白的动作,妇人轻轻的松了口气。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不由的狠狠的剜了苏念白一眼。这个死丫头看着傻,大事上倒是不糊涂,白白浪费了她这么多时间。
“娘,给你。”苏念白自床底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妇人。妇人速度奇快的接过盒子,打开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转身就走,“白儿你等等,娘去去就来。”
“娘……”苏念白嘴巴张张看着妇人快速离去的脚步,心不由的一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她的心房。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娘不会回来了。可事实上,是她想多了,很快妇人就回来了,但回来的不止是她。还有她亲爱的爹爹,娇弱的妹妹。
脸不由的更白了,爹爹,妹妹,他们怎么会都在。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苏念白身子微微一颤,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嘴唇一扯,“爹,你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道冷哼声响起,“来人,给本相把她肚子里的孽种打掉。”
打掉?冷硬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苏念白只觉着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寒冬腊月。打掉?这个孩子已经六个月,若是打掉。
傻傻的站在那里,苏念白还有没有回神,粗大的棒子就落在了肚子上。
痛,漫无边际的痛从肚子上开始一点点的蔓延开来,袭上了苏念白脆弱的神经。有的时候痛反而更加让人清醒,她眸子转动,看向自己的亲人。
只见自己一直孺慕的父亲站得笔直,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看着仇人一般。再往后刚刚还一心为她着想的母亲一脸的嫌恶,她的身后,乖巧的妹妹笑的一脸和善,似乎是没有看见她身下流出的血迹。
痛,很痛。苏念白勾唇,声音微弱,“为什么。”她的目光看着刚刚骗了自己的妇人,她抚养她长大,她一直视她为亲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好女儿,你就好好的去吧。你放心明天的婚礼会照常举行,你可是看见了,娘为了这场婚礼多么的劳心费神,只为你妹妹风风光光出嫁。”
这话一出,苏念白陡然明了。所谓母女情深为的不过是那个盒子,恐怕就连这个孩子。苏念白脑子一转,看向自己温柔的妹妹,随后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一抹苦笑。当初,她不就是为了找她,被人强暴么。
当初,不就是她们求她让她把孩子留下么。留到避无可避,瞒不住的时候,骗她交出东西,然后杀人灭口,代姐出嫁!
身体上的钝痛让苏念白的意识一点点的流逝,不由的她心头升起一抹惶恐,干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