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宵躬身退了出去。
马车停下。
“主子？”
“本宫这抱恙在身的病歪歪公主来看看自家侄子不过分罢？”
“是。”元宵抽抽嘴角。
谁不知道，这些日子主子称病在宫，每日只派人送太子来书院。那位瑨太子亦是如此，主子不去书院他便也不去，还一日数次地造访宫中，气得千禧宫那位险些发了心疾。
照清楼中，文课夫子将将上完课离开，众人正巧在休息。楚轻玥领着元宵进了楼中直奔自己的位子。
“谁做的？”楚轻玥冷声问。
她座位上被人泼了无数墨水，书页全部弄得脏污，就连桌下她自己做的用于放书的支架框中也全是被泼的墨水。
众人瞬时安静。只有几位世家小姐不屑地看向她。
“本宫再问一次谁做的这等事，再不说可不要怪本宫！”楚轻玥看着沉默的众人，目光一扫，见有个红衣裳的女子要往外跑，立时一声：“妙玉！”
半空中一道人影闪下来将那女子抓了个正着。
妙玉一身黑衣，就连面上也是黑纱覆面，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
楚轻玥上前时，见那女子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仔细一看，这还真是自己的老熟人。刘苁蕙的终是跟班，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
“帝，帝姬。”
“吴小姐？你跑什么？”楚轻玥上前，轻声问她。
“我，我……”支支吾吾换来元宵一巴掌。
“放肆！帝姬面前也敢‘我啊我啊’的自称，谁给你的胆子？”有了言姑姑和彦嬷嬷手把手的**，元宵这一身女官的派头倒是做得十足。
楚轻玥甚是满意地冲元宵点头。
其实，元宵也不过只大了她两岁而已，只是入宫时间早，又同她算是一同长大，在她八岁自皇陵归来那时便由言姑姑收养着陪在她身边。
“吴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方才，方才夫子讲的课业有一两处不什么明白，我去问问他。”
“嗯，那你去问罢。”楚轻玥倏尔一笑，示意妙玉将人放开，自己则是轻轻摩挲着虎口处曼殊沙华形状的花钿。
那吴小姐前脚出去，后脚便听得楚轻玥道：“将这照清楼给本宫守好，那些个要出去的，统统抓起来打个五十板子！”
听得这话，原本要冲出去的身子突然顿住。吴小姐咬咬唇，最终把心一横乖乖进来。
楚轻玥却是看着她进来，勾唇一笑。
楚轻玥虽然年纪较这些女子要小上一些，但她这身高却是比之她们高了一个头。楚轻玥也时常想着自己前生是个一米五几的矮子，这辈子却是继承了父亲的所有优点，包括身高。明明才十三岁的她跟那些娇小的世家千金比起来，就是要高上许多。
许是两人身高的差距，吴小姐咬了咬唇，最终哽咽道：“那墨水是，是臣女同上，上官小，小姐弄上去的。”
“哦？”楚轻玥又是一笑，这一回却笑得令众人心中发怵。有人立时想到几月前她当众命人掌嘴刘苁蕙一事，倒是一直坐在后头的秦思韵心中冷笑，趁着人家不在的时候整人家怎么就不怕了，这会儿人家找上门来算账就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了，作死！
“也罢，妙玉！”楚轻玥推开几步，离吴小姐有些距离，妙玉自一旁书案上端过盛满墨水的四方砚过来，楚轻玥接过，一方砚台的墨水对着吴小姐兜头淋下，而后，才见她将砚台递给身后的妙玉，元宵适时上前拿出丝帕给她。
楚轻玥擦了擦手，这才将丝帕扔开。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唯独秦思韵趴在桌上，嘴角带着些些嘲笑。
“吴小姐，本宫再不济也姓楚，更遑论地位尊崇，封号尊贵，不是你等能轻易侮辱了去的。今日之事便权当作是买个教训。有些人不是你想惹就能惹得起的。再者，本宫记得似乎同你并没有什么过节，你趁着本宫不在往本宫座上书上泼墨水的事今日便罢了。本宫今日来书院是同各位告别，莫要让往后本宫记恨你。”楚轻玥话落，立即转身。
身后妙玉抱着她的一摞书离开。留下吴思思盯着一头墨水呆愣在原地，众人一听此话也再没了看热闹的兴趣。开玩笑，那位帝姬上回将书院里最跋扈的刘苁蕙打得足足七八日不敢见人，今天又是这么教训吴思思，谁还敢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