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么?”楚轻玥皱了皱眉,看向穿着一身老妇人衣衫的长孙璃落,憋不住就想笑。
“没良心的蠢丫头,本宫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长孙璃落笑骂。楚轻玥哑然,摸了摸鼻子,望天。
长孙璃落拿出针盒,一把蚕丝散开,楚轻玥几下剥了穆胧月衣衫,银针入体,他一手拽着银丝,一手把着穆胧月腕脉。
楚轻玥手上动作亦是不停,伸手掀了被子,一手照着穆胧月下半身探去,幽幽道:“她们这是铁了心要她的命。宫口开了大半,却仍是拖着不让孩子生出来。她这幅样子拖上个把时辰也没了救治的可能,怎的这位阿九大夫竟会给她喂云母丸?难不成要她血崩而亡?”
“不,应当是你那皇叔铁下心要去母留子,而你那位皇婶儿则是想着他们母子俩死个干净才好。若本宫料得不错,这下黑手的应当是那位风姿高洁,冰清玉洁的毓秀公主。”
“刘苁芷?哈,这倒是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楚轻玥手上动作不停,听着长孙璃落的吩咐,约摸两刻钟,穆胧月宫口完全打开,而此刻,被弄昏过去的穆胧月又被弄醒。
她甫一睁眼,便见着楚轻玥那张脸和满是鲜血的一双手挥舞在自己面前。见她醒来,楚轻玥拿了雪莲片给她含着:“把命吊住,等下我叫你用力你再使劲,你儿子能不能活全靠你了。”
楚轻玥从来都相信一位母亲的力量。哪怕穆胧月这个女人无耻又可恶,但她说不要自己儿子被用来当作工具时的眼神,楚轻玥确是相信了的。
穆胧月还要说些什么,嘴里已经被塞上了东西。
“好,你现在开始用力!”楚轻玥转身去了床尾,穆胧月深吸口气,憋足了劲。
“继续!”楚轻玥沉声命令。
约摸一个时辰,外间的人都等得疲倦不堪,终于见产房门被打开。
刘氏见产房门打开,第一个上前,见产婆出来,焦急道:“如何?”
那产婆惊恐万分,慌忙下跪,颤颤巍巍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侧妃娘娘和小少爷都,都……去了。”老妇人哭声不断,听得刘氏心烦。
“混账!”刘氏气极,胸口起伏,刘苁若上前正要扶住刘氏,哪知刘氏抬手挥开刘苁芷:“给哀家说是怎么一回事!”
那产婆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吞吞吐吐道:“侧妃娘娘难产,胎儿有些大,娘娘说要老奴尽力保小,老奴也确实尽力保住小少爷。可是,小少爷一生出来就没有了气那,那脐带是,是……”
“是什么?”刘氏几乎气晕。
“那脐带是,是缠绕在小少爷脖子上的。想来,应,应当是小少爷还在娘娘肚子里时就,就没了气。”产婆说完已是俯首趴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大汗淋漓。
刘氏听完,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得厉害,眼前一阵黑过一阵。她直觉此事有人暗中捣鬼,却又说不上来心中那种感觉。
说不伤心是骗人的。虽则这个孩子确是他们用来起事的由头,原本也是想着穆胧月生了孩子便直接送她上路。这个孩子,她亦期待很久,又是个男孩,更是她的长孙,就这么没了。刘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后影双上前扶住她,曼声道:“主子不可生气,先将事情问个清楚再说。”
“今日伺候着的人全部拖出去乱棍打死!将侧妃尸身收敛了,哀家要看看孙儿。”
面罩下,产婆嘴角不屑一瞥,老妖婆不愧是老妖婆,刚才还气得半死不活,这会儿就想着要将此事给抹平。
楚九澜将将自听雨楼中出来,身后玉箫立时在他耳旁低喃几句,楚九澜手一顿,随后道:“为何方才不报?”
那边,后院中,刘氏端坐上首,身后立着刘苁芷同刘苁若。
“母后。”楚九澜几步上前,又问道:“胧月尸骨未寒,母后便在此处发落这些奴才,可有人为胧月清理过身子?”
“七儿这是在质疑哀家?”
“儿子不敢。”楚九澜抱拳。
“哀家是看七儿你这府上牛鬼蛇神太多了,竟能将哀家的长孙儿都给害了去。”
“胧月生产时,我已派了阿九在旁协助,可是阿九现下昏迷不醒,看样子是有人在产房中动了手脚。偏生那个时候玉箫交了西北大营八百里加急军务前来,我只走开不过两个时辰,胧月怎的就没了?”
刘氏脸色青白交加,迟疑着说不出话来。
又是一会儿,被打的几个侍女并着产婆叫声尖利,一个劲儿喊着冤枉。
刘氏眼皮子也不抬,只道:“给哀家继续打!”
楚九澜却在此刻抬手示意:“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