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刘源带人将屋中翻得一片狼藉,甚至连墙角旮旯也没有放过。
青黛见他未搜到,不禁心中暗松口气,却不料接下来,众人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床还未搜过。”刘源朝他身旁侍从吩咐。青黛将将松开的手又捏着帕子按向了后腰间。
侍从拿了刀柄,到床榻边使劲敲了敲。此刻躲在床下密闭空间中的三人亦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楚轻玥袖中短剑滑出,一只手已经摸在了腿上。白莲亦是指间夹满银针,夏迎春则是紧紧握着白莲递过的匕首。
刘源见那侍从敲了敲没什么反应,又道:“上前摸摸看是否有机关暗道。”
“是。”那侍从抱拳领命,上前将一张床榻整得乱七八糟,随后蹙眉看向刘源:“禀大人,属下并未找到任何机关。”
“撤!”
“是!”
刘源转身。青黛甩着帕子跟他一同下楼。
床下幽闭空间中,楚轻玥仔细听着脚步声离得远了这才当先自床下出来,紧接着又搭过手与白莲一道将夏迎春接了出来。
楚轻玥深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的道理,将怀中一面牌子给了白莲,草草说了自己的大致计划之后便开始询问夏迎春的伤势。
“你跟随南宫瑾一道去了两江怎的会受这么重的伤?”楚轻玥凝眉,就连白莲亦是满腹疑问。
“回小主的话,属下是一路跟随南宫大人不错,但是左相刘云周身边还有一高手。那人黑罩蒙面,一身黑斗篷,就连一双手亦是戴着黑手套。此人善于用蛊毒,武功奇高但是路子阴邪,而且他声音嘶哑。从前属下夜探千禧宫时曾与他对上过。这人应当是刘氏身边的一张王牌。而他此次保护刘云周,属下同南宫大人一样找不到地方下手。好几回,南宫大人险些被发现。”
“你撤回来,留在元京。寻个机会,本座让你和白莲一道进宫跟在本座身边,青黛这处也该撤走了。刘氏那个要老婆近日来已经有所察觉本座在宫外的势力,摄政王那头咱们暂时不动。通知咱们埋伏在各大臣家的人,弄些动作出来。本座近期要往濮阳一趟,你们在宫里头将事情照料好,尤其保证睿儿同皇兄的安全。迎春说的那个人,应当就是当年给本座下蛊毒的那个人。”
两人点头。
楚轻玥又道:“本座能出宫的时间甚少,下一回再出宫也要等到自濮阳回来以后。等下就传信回总坛,叫大长老务必七日之内赶过来。这一回刘氏是下了血本要本座的命。”
吩咐完,她转身便走。临出门时,又转过头看着白莲二人:“这段时日,通知下去,教中不再出任务,全部给本座将精神养好,以迎接教主回归。”
“是。”白莲应声。
见楚轻玥离开,夏迎春终于撑不住往桌上一趴,看得白莲又是一阵心疼。
是夜,霜华殿后,楚轻玥灭了寝殿中烛火,独自披了衣裳赤着脚往屋外走。
屋内,自己床上,大款翻着肚皮睡得正香,哪知她前脚一踏出房门,后脚大款便醒了过来。黑暗中睁着一双亮泽滴溜溜的眼睛,“嗖”一声,白影蹿过,外头守夜的宫女内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楚轻玥赤脚走了一路,终于是在霜华殿另一头一处空屋前停下。
大款躲在她身后,暗自嘀咕,就休这个时候起床好奇怪哎,可是锦绣看起来又没有梦游。
主子说了,在他回瑨国的这段日子里必须将锦绣看好了,要不计任何手段保证锦绣的清白,还要她一定学会三从四德嘞。大款垂着大耳朵,看着楚轻玥光脚在冰凉石板上站了许久,最终没有推开那间空屋子走进去。
楚轻玥只觉得晚间心中很闷,想要出来走走,不想一走便走到了这间屋子来。皇兄告诉过她,这间屋子曾是他为太子时的住所。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样,这间屋子亦是当年他大婚时的喜房,睿儿亦是在这间屋子出生的。
楚轻玥垂眸不语,她记得自己告诉皇兄计划中皇后苏氏必除时,皇兄眸中的光顷刻间黯淡。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睿儿。
她苦笑两声,为了皇兄为了睿儿她再如何下不去手也一定要将此事做得狠绝,苏氏再不能留。
苏氏,楚襄绣,延西王府,上官家,萧家,陆家,最后再是刘家,只有将这些清理得干干净净她才能安安心心随着干娘一起去解毒。她的蛊毒已经不能再拖。皇兄身体颓败,睿儿正在成长,自己更要尽快将手头事情处理好。
那个神秘人,再神秘总是有他的软肋,他的软肋便是刘氏。
楚轻玥长发及膝,黑色长发白色中衣,还有她套在身上的浅色披风,这副装扮看起来就是经典的女鬼造型。以至于她伤心完了,转过身来时将躲在暗处的大款大人吓了一大跳。
啊嘞,锦绣你装鬼啊啊啊啊!
大款大人伸爪子捂住眼睛,好一会儿才摊开,却不见了楚轻玥的身影。
楚轻玥觉得自己今晚很忧伤,也很倒霉。原本是睡不着觉想要穿着衣衫出来好好走走,却不料一路走到皇兄当年的住所,感叹伤心一番之后正要转身回去,又哪里知道自己今晚正好毒发。
转过身还未走几步,她便觉得身体一阵盖过一阵的寒意,脑子钝痛,忍不住吟唔出声,身上疼痛更甚,为了避免咬伤自己,楚轻玥将披风宽大衣袖揉作一团塞进嘴里。瘫在地上痛得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痛,冷。
剧烈疼痛之后又是无尽的寒冷,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