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么?竟然敢碰哀家的若儿!”刘氏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砸了殿中不少东西,就连影双给她端来将将熬好的药也被她一并掼在了地下。
霜华殿中,楚轻玥拿着鬼卫将将呈上的折子,一边看一边吃着柚子,还在梨木雕花小几上配着两碟子梅子冻糕。
“嗯,味道不错,言姑姑手艺越来越好了。”身后言姑姑抽了抽嘴角,又准备将方才传来的千禧宫那头的消息再说一遍,谁知楚轻玥似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直直伸手:“不用说了,言姑姑这份大礼我可是一直想送给老妖婆来着。刘苁若是她最宝贝的一个侄女,又是她自小带到大的,这份感情自然不一般,这一回气不死她也要气她个半死。”
事情起源要从半月前说起。
那一晚,被长孙璃落强自从被窝中拖出来看好戏,楚轻玥一夜未眠,后来朝堂上一直提不起精神。不想,刘氏就在刘云周被下了大牢不过十日时间就找出不少东西来为刘云周翻案。
楚轻玥这个人有个好处便是前生是个强迫症,这一辈子也是个强迫症,还是个重度强迫症,自己做的事情便要做到最好,一丝一毫的余地都不留。刘氏找出的证据再加上左相一派官员的齐力劝说,刘云周这案子在众人看来是铁定要翻的,只可惜,她打了个哈欠,自袖中慢悠悠摸出本账册来,又清清嗓子,缓缓念道:“腊月十八,翰林王大人与友小聚于京中万花楼,为其鸨母青黛争风吃醋,败兴而归。”
话落,发言最积极的王大人立时噤声。
“腊月十八,晚。户部侍郎李大人,喝花酒,归家近子时,其夫人惩之搓衣板,并大喊:‘为夫有错!’三遍。李大人,惧内。”
“腊月十九,丑时,宋大人夜间小解,误进正妻奶娘房中,被其打出……”工部宋大人有些不淡定,掩着唇咳得满脸通红。( 800)
“腊月十九,子时,钦天监周大人小解半时辰,几欲落进茅房……”
“腊月十九……”小册子记的得东西不多,也不是绝密档案,却是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人羞愤欲死。
先前为刘云周求情,闹着要为刘云周翻案的一众朝臣瞬时鸦雀无声,静得像全部被打死了放在殿中立着的一般,羞愤欲死之后又是惊惧地望着楚轻玥。
楚轻玥倒是好兴致不停翻看着,翻到最后几页时,又清了清嗓子,正要发声,只见群臣很有默契地,跪了。
楚轻玥一惊:“众位大人这是做什么?”
“启禀帝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大玥国百年来法不阿贵,左相贪赃枉法,置百姓性命为无物,使得两江流域灾难不断,其罪当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几十声“臣附议”之后,刘氏几乎坐立不稳,楚轻玥幽幽叹道:“众位大人早这么明白就好了嘛,非得要本宫问问鬼卫诸位大人近来到底是在做什么。莫不是惧内惧得连脑子都糊涂了?”
底下官员擦汗的擦汗,咳嗽的咳嗽。
楚轻玥心中却是笑得肚子抽筋。这群老王八犊子!就该这么好好收拾一番!
早有精明的朝臣在楚轻玥上朝后闭目不言时便察觉出今日的风向不对,是以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要清贵一派的同刘氏一派大吵特吵,却在楚轻玥念了小册子之后乐得险些在朝上大笑出声!
武系一派的官员早就看不惯京中刘氏一派的官员,这一回楚轻玥在朝堂上明目张胆地阴了他们让人直想大喊一声:“痛快!”
楚轻玥的小册子让百官闭嘴之后却也让人心中惊惧。
众人悉知,这位帝姬自濮阳城赈灾前,在朝上坑了朝中官员那么大一笔银子,就连后宫亦是被她给坑了不少,便该明白这位年岁小小的帝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今日这一番敲山震虎的举动,意在告诉众人,明里暗里都放规矩些,她手上的青羽鬼卫不是吃素的,更不是说着好玩的!那些**进朝中的职位更不是任何人都能得罪得起!
众人下朝时,见着把持朝政近十年的太皇太后被身旁女官和苏公公扶着蹒跚而出,当即心中便有了杆秤,大玥国的天,要变了。
就在刘云周的案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刘云周最为宝贝又最为聪慧的女儿刘苁若却是找上了瑨太子长孙璃落。妄图献身成功之后,瑨太子借着友国太子老丈人的名头,将刘云周放出来。
可惜,长孙璃落是个油盐不进的,非但没有让美人献身成功,还将卖进了勾栏院。
楚轻玥想起这桩事就觉得好笑。
伸手拿柚子的手停在半空,她转目看向言姑姑:“姑姑方才说千禧宫那老妖婆今日险些砸了千禧宫?”
“是。”言姑姑颌首。
“唔,这桩事倒是不错,这折子不批了,等会儿交给睿儿,来啊,更衣,咱们去千禧宫看戏去!”
随侍的几位大女官当即嘴角齐齐一抽,主子这是……
“主子,还是莫去了,这一回千禧宫那位闹得凶着呢,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怕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要是她还没被气死,本宫就发发善心,给她来个痛快的,直接将她气得伸腿归天了不是更好?”
言姑姑唇角一僵,最终是叹息一声:“元宵,花朝,伺候主子更衣!”
“是,伺候本宫更衣!记得,按照祖制规定着的妆容,还有给本宫换正装礼服的钗钿礼仪!”
二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