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对沈柔凝,还是真的心的。
陈厚蕴能够清楚地看到秦叙此时的痛苦。所以,他对于秦叙有些失望,但惋惜更多。
“算了吧。”陈厚绩摇头道:“那小子的性子我知道,就是太自负。而且大哥你当时已经说的十分明显了,是他自己脑子不清楚分不清楚主次,又能怨谁?”
“就像现在。”
“他还以为他露出这样的心思,皇上和秦国公府会继续让他留在京城当炸药桶?”陈厚绩真的觉得秦叙是昏了头了。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秦叙居然没想到!不是昏了头,又是什么!
陈厚蕴没有再说话。
果然不出他们兄弟所料。就在次日,一张调令送到了定武候府,上面轻飘飘的几个字,让秦叙几乎喷出了一口血!
“……取消休假,即刻返回军中!”
“啊——”秦叙再次轰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洁白的手绢,立即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愤怒未平,转头就看见秦大将军站在自己书房门口,身后跟着四位贴身侍卫,正背着手,有些不忍地看着自己。
“爹,这几个人,就是押送我回军中的吗?”秦叙声音冷冽。
“一路匪患不平,我让他们护送你。”秦大将军平静地道。这份调令,是庆隆帝与他共同的意思。
“那孩儿就多谢父亲了!”秦叙目光冷冷地在那四人脸上扫视了一遍,道:“孩儿还要收拾一下行装,今日就出发!祖母和母亲那里,就劳烦父亲替孩儿解说一番了!”
秦大将军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对那四名侍卫道:“好好保护侯爷。”说罢,就离去了。
秦叙没有起身相送。他坐在书房里,冷冷地盯了那四名侍卫好一会儿,冷哼一声,甩袖而起。喊了服侍自己的贴身小厮:“这京城容不下小爷了!去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回军中!”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那小厮不禁朝着四名侍卫看了几眼。果然,那四人的脸上都有了些微微的抽搐——
这四个人。有两名是忠于秦大将军的。而另外两个,显然是另有主子!
若是陈厚绩此时在这里,肯定会赞一声:这秦幺终于不傻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愤怒,秦叙的确清醒了,也冷静了。他很冷静地让人收拾了行装。集合了人手,没有弄出多大动静,在午后就领着十几人一起出了京城。
仿佛是在发泄愤怒,他领着人一路疾驰,连夜未歇,直换乘的骏马都已经口吐白沫承受不住,待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才红着双眼停下来,嘶哑着嗓子道:“原地休整两个时辰!”
他的脸,比离京的时候。更要阴沉。
十几名护卫随从,没有一人敢在此时上前触霉头。他们也都累成了狗,听说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整,根本就没有心思琢磨别的,只想抓着这点儿时候赶紧吃了喝了再看看能不能奢侈地合一会儿眼养养精神!
那四名侍卫,也是一样!甚至比其他人还要不堪一些!
毕竟其他人几个月前都还在军中打仗的,对急行军的艰苦尚有记忆并不陌生。但那四名侍卫虽然武力高强,但这样的行军赶路法子已经许久没有尝试过了!当然不能立即就适应!
简单的帐篷立即支了起来,秦叙钻进了帐篷。
外面,有人在抓紧时间合眼休息。有人在埋锅烧水,有人在岗哨值守,井井有条。他们十几人配合已久,这会儿也没轮到那四名侍卫做什么。让他们赶紧休息了。
不一会儿,热水烧开,有人给秦叙送了些之后,这十几人都取用了一些。那位小厮这会儿才想起来这四人似的,取了干粮给他们,指了指锅里剩下的热水。道:“几位大哥,赶紧的,凑合着用一些吧。”
四个人没有怀疑。
接了干粮,又拿了碗,去锅里舀了热水,慢慢地用了起来。
干粮味道不好。热水就是临近取的溪水,有一些苦涩。但他们也都清楚,若是不吃不喝,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就根本没法子上路!
所以,他们吃的很用心。
吃饱喝足,倦意袭来,四人各自找了个树干靠着坐下,合了一会儿眼。
就在他们合上眼不久,那小厮走到树下往其中一人腿上踢了踢,见那人没有任何反应,口中嘀咕一声,去了秦叙的帐篷。片刻之后,他有走了出来,吹了一个口哨,看着集合过来的十几人,道:“侯爷吩咐,让你们将这几人带着继续去军中!记得要瞒住了!瞒不住的时候,就放倒制住!”
他看向其中一个身材文弱些的侍卫道:“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侯爷说了,你要是能将他们骗得超过一个月,他赏你一千两银子!超过三个月,一千两金子!但若三日内就露了陷……侯爷说了,他也不要你的命……但是,侯爷说了,你要是办砸了这事儿,不仅你接下来五年都没有一分俸禄一分赏钱!之前你在侯爷那里存的银子,也都没有了!你明白了吗?”
“我,我明白了。”那侍卫显得有些气弱,仿佛是下了个大决心一般,一咬牙,抓了自己的包裹,就进了秦叙的帐篷。没多久,他就又走了出来,对着那小厮微微哼了一声,牵过一匹骏马,往来路疾驰而去!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那四名侍卫听到动静惊醒,就发现秦叙已经高高坐在骏马上面训话,那帐篷也已经收起,其他人都已经整装待发,只有他们四人,竟然才醒!
对上秦叙轻蔑的目光,这四人只觉得面如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