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娘叹了一口气,去厨房烧热水,准备清洗脏了的被单。 [xs.-此时天‘色’已近全黑,寒气‘逼’人,荀哥儿到此刻还没有回来,只怕也和往日一样,太晚了就直接在柳大夫家歇息了。宋芸娘连个帮手也没有,只能挽起袖子,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收拾。
热水烧好后,宋芸娘先用热手巾擦了擦宋思年的脸,又推着他翻了个身,侧躺到土炕里侧,小心翼翼地‘抽’出吐脏了的‘床’单和被子,又洗干净了‘床’单和被套,晾在院子里,最后擦了地,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疲软,瘫坐在正屋里的桌子旁。
桌子上昏暗的煤油灯发出一团‘蒙’‘蒙’的黄光,照着桌子上摆放的聘礼,宋芸娘看着这堆得高高的聘礼,脸上‘露’出了羞涩的、幸福的笑容。( ’动的、好奇的心情一一打开,只见都是一些上好的‘花’茶、果物、团圆饼、羊酒和绸缎布匹,看样子应该是在靖边城买的,绝非张家堡杂货铺卖的简陋之物。
其中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几件金银首饰,分别是金、银簪各一支,金、银耳饰各两对,金、银梳各一支,金、银手镯各一副,均都是做工‘精’美,雅致不俗。本地‘妇’‘女’因家境贫寒,且常需下地干活,所以基本上不带饰物,家境略好一些的也只是带些银饰。萧家将金银饰物各放了几件,却是将芸娘以后重大场合和平时家常所需的饰物都备了一些,倒是安排得极为周全。
这些聘礼虽然比不上当初芸娘和表哥定亲之时,舅舅家送来的聘礼,但在这张家堡,绝对是非常厚重的了。芸娘还记得,当时张家堡里有几个相熟的小姐妹成亲时的聘礼都没有这么多、这么齐全。她明白,萧家初到张家堡,家中应该并无多少余钱,却不知他们是如何办下了这般厚重的聘礼。
宋芸娘‘激’动地看着,一边在心里埋怨箫靖北‘乱’‘花’钱,一边憧憬着婚后的生活。同时也羞愧地觉得,萧家送的礼这么重,相比之下,自己家匆忙间在堡里的杂货铺买的一些回礼却显得太寒酸了些。
宋芸娘慢慢看着聘礼,细细回想起今日箫靖北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觉得他器宇轩昂,英武不凡,一举一动都大气淡定,从容不迫,是值得自己托付终生的良人。看得出来,父亲也对他十分满意,荀哥儿虽然不说话,但从他最开始得知自己要和萧靖北定亲之时的惊讶和不愉的神情来看,他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毕竟他对许安平和许安文的感情更深一些。但后来,芸娘见荀哥儿看向箫靖北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便知晓荀哥儿也接受了箫靖北这个姐夫。只可惜,今日这般忙‘乱’,自己倒和箫靖北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
芸娘突然想起,今日她最后一次见到箫靖北是在厨房,但是,箫靖北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门’外的亮光,他看着自己,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
芸娘猛地站起来,脸‘色’发白,她想起来了,箫靖北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在城墙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