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猝不及防地被这一大筷子香气四溢的肉堵得“呜呜”说不出话来,明明有些不服气,却又不忍心浪费粮食,只能费力地嚼着,一边瞪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只默念着等咽下去以后一定要找这个男人好好算账。
看着她气鼓鼓偏偏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在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殷冷“哧”一声,难得地哈哈大笑出声来。
眼看着她终于费力地吞下口中的肉,便要开始炸毛,他这才勉强止住了喉咙里的笑音,伸手顺了顺她的长发,终于还是无奈开口,“我吃。”
话刚出口,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诧异。
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这样听她话了?
见着这位平日里桀骛不驯的殷大总裁难得在自己面前妥协,景黎这才气哼哼地偃旗息鼓,转而随手拖了一张凳子坐在一边,撑着脑袋看着他一口口地吃饭,直到看到他筷子动的频率似乎越来越慢,到最后干脆直接放下手中的筷子来,转而看着她,抬了抬眉。
景黎一愣,这才发现似乎自己的注视对他造成了困扰。
可惜这也没办法,现在才晚上八点,离她的睡觉时间还早着,晚餐又全部端到了他的面前,没办法再动筷子。本来是可以去附近散散步消消食的,然而经过白日里莫名被程晔锋绑去的那件事情以后,她哪里还敢顶着风口浪尖出门?
算来算去,此刻自己除了待在一旁看着他再无别的事情可以做。
看向眼前眼巴巴如同一只不受关注的小猫的景黎,殷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隐藏在刘海下的眉峰稍稍一挑,“你很无聊?”
一下子就被看出来滞留在这里久久不去的原因,景黎不免有些尴尬,然而却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嗯。( $>>>)”
她如今没有工作,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全身上下只有肚子里的孩子,尚让她找回了些许责任感,然而月份却又还少,腹中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的,若不是体检单上明晃晃地写着她身怀有孕,她几乎都感觉不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
殷冷的别墅虽然豪华,却也因为他的平日习惯,未曾安排多少佣人。平常时间里,更是少有人在别墅里头走动。
长久以来,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偶然外出散步一次,居然还遇到了绑架的事,让她一阵心有余悸。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不满的嘀咕声,殷冷无可奈何地低笑了一声。
确实家中太闷了一些,他从前因为喜静的缘故,所以从来未曾注意过,如今见她这副抗议的姿态,这才发觉已然许久没有带她出去玩玩了。
说起来,倒也苦了她。
思及于此,殷冷放下不断在报表上画画写写的钢笔,转而从容地站起了身来。
书房灯光的投射下,他长长的黑影笼罩住了她娇小的身躯,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如同一张无法逃脱的网一般,同样包裹住了她全身。
景黎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子,随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作何举动。
未曾想,他只是端详了她疑惑的脸庞一会,便只温言吩咐了一句“在这里等着我”,便披上外套,下了楼去。
“喂……”景黎尚不知道他的意图,还未问出声来,便已经看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处,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
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法捉摸。
景黎伸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滞愣了一瞬,最终也只能自己讪讪地放了下来。
虽然在心中腹诽着,但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等着他回来。
眼看着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殷冷却丝毫不见踪影,她等不及,跑在楼下客厅里寻了一圈,也未曾看到他。
不会是把自己丢在这里以后就忘了这件事吧?她心中一片疑惑,最终却也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原位去,也嫌弃干坐着无聊,转而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头兜兜转转着,打量着书房里头的装潢。
仔细一看,才发觉殷冷的书房配色竟只有黑白两种,单调得让人惊讶。至于其他器物,一律皆是金属质感,虽然每个看起来都昂贵得不可言,但摆放在一起,就连暖色的灯光也中和不了自它们身上传递出的冷硬气息,就如同那个男人平日里给人的感受一般。
果然是物随主人形么?景黎一边在心中嘀咕着,一边正欲收回目光,然而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被一处角落里吸引而去。
黑色的书架之上,最高处正置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真金打造的相框。
那一抹灿金在书房总体的黑白色调中,显得分外惹眼,在灯光下流转着明亮的光泽。即使放在那样高的地方,看起来外表也一尘不染,显然主人经常有拿下来观赏。
若是在寻常人家,一个相框的存在并不稀奇,然而这地方却是殷冷的书房。
要知道,这家伙的书房内除了必要工作设施之外,连多余的工艺品和盆栽都没有,居然会在这里摆一调全然不搭的物件,想必一定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景黎不禁好奇地走近了几步,借着壁灯的光亮,这才看清楚,果然是一个相框。
奇怪的是,相框里相片的那一面却朝着里头,似乎是刻意不想让人看到里头的内容一般。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驱动,她不自觉地已经抬起手来,想要转过那相框来,看看里头人到底是谁。
眼看着还离一尺,一寸,半寸……
指尖刚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