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昌旭外,这还能是谁的手笔?她心里泛起些感动,更多的还是给人添麻烦的不好意思。只马上给他发了短信,上头只有简单二字“谢谢。”
很快,他便回了条短信来,依旧是简练的笔触,却仍可以想象出他温润的语调——“没事。”
心中一舒,景黎紧紧地握着手中发热的手机,像是握住了如今颓唐的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头一次有所动摇。
然而同样很快,她便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了自己偏向的心思。
大概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然复杂得超乎了她的想象,引得她脑子也开始出现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来了。
叹了口气,景黎不再去想这些,拖着疲惫而酸疼的身子,将购物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便tuō_guāng了身上的衣物,任凭自己那因为繁忙的工作而疲惫不堪的一下子沉进了放好热水了的浴缸里,如释重负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内一片空洞无物。
温热的水唤醒了她被街头寒风吹得冰冷的身体,同样也唤醒了她脑子中的困意,不知不觉,已经在浴缸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身边水温已然渐凉。景黎踩出水来,恍惚地看着镜子前自己的身体,终是蹲下了身子,捂着腹部,低低地呜咽出声。
以后的路,她应该怎么走?她不明白。
然而景黎不知道的是,就在公寓楼下,殷冷熄了火,神色倦怠地坐在车内,仰着头看着楼上亮起的暖黄的灯光。
她第一时间就已经找到了她的新住址,却怕看见她失望的眼神,只能在下头远远地望着,想知道她在新的地方过的是否安好。
修长的指节间虚虚地夹着一根细长的烟。袅袅的浓白烟雾往上升腾,逐渐模糊了他冷峻的面部轮廓,看起来反而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
最近夜晚气温转凉,窸窸窣窣地下起小雪来,风雪夜凉,他却仍不肯离开,也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语,只是固执地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直到嗓子干痒红肿,也仍不罢休。
殷冷是向来不喜欢抽烟的,然而此刻却只能以此来打发这寂寥清冷的深夜。本是为了解愁,然而一想起那个小女人,他胸口却越来越翳闷,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该死的,怎么就陷进去了。他狠狠地扔掉燃到最后的烟头,烦闷地自嘲着。
明明是一个跟梓萱完全不像的女人……
公寓楼里的灯光亮了一夜,他也沉默地在楼下守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去。
翌日,景黎与白昌旭下楼,正准备去采购些什么,第一打眼,便是这辆车。
触及到那个熟悉的车牌前缀,景黎的心不自觉地狂跳起来,趁着白昌旭到一边倒垃圾,她才挪移了脚步,小心地往那边望去,想要看看里头是否坐着人,然而不知不觉,已然扒着深色的玻璃窗,几乎要把整个脸都贴在了车窗上。
车中的人正仰着身子躺在皮质座椅上,面有倦色,额前尚搭着几缕湿发,紧闭着双眼,好像是睡着了,然而却依旧未褪身上凌厉的气势,像是假寐的雄狮。
这样的他看上去并不如往日里那般凛冽,反而多了一种颓废的感觉。可是不知怎么的,景黎倒觉得此时此刻的殷冷看上去倒比平时顺眼了许多,或许是卸下了防备的面具,终于展现出了几分正常人的脆弱情绪来,让她感觉与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许多。
一束阳光透过另一边车窗照来,穿过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打上一圈阴影,中和了青灰的眼圈,她从来没有发觉过,一个男人的睫毛竟也可以这么好看。( 如果她没有看错,颧骨上还有些许不正常的红晕,偶然动起的五官纠结着,似乎睡得并不舒服,应当是喝酒了。
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他不会在这里待了一整晚吧……?景黎有些不可思议,不太能相信一向冷静自持的殷冷竟然也会像个热烈期的小伙子一般,做出这种看似冲动可笑的事情。
她曾经以为,他一辈子与“痴情”二字无缘的。她一边在心中不自觉地碎碎念着,很是埋怨,一边却忍不住用目光描摹着他冷峻而精致的五官轮廓,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离开。
她以为她终可以放弃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将他的所有记忆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然而一切自欺欺人的心境,在久别重逢的这一刻起全数破碎,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口却还是在看见他面目的一瞬间,砰砰砰狂跳起来。
远在百米之外的白昌旭面色看起来有些好奇,抬步欲接近,然而见到她面色似乎有些奇怪,到底是拧了拧眉,没有走近。
想必她也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白昌旭沉了沉眼眸,觉得自己颇有些好笑,然而很快又收敛了唇边的笑容,远远地招呼了一句,“小黎,再不走要迟了。”
“哎,我知道了!”她迅速地应了一声,又望了一眼车内的男人,眼见得便要离开,然而就在这时,车中的男人口中咕哝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正好与景黎望向车中那依依不舍的一眼对视。
猝不及防地对上那久违的深邃如渊的墨眸,景黎一愣,随即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僵凝了一般,明明脑子里想要的是马上逃开这个魔鬼,却久久扭转不开目光。
景黎……不对,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又是自己酒后的幻觉?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混沌地想着,明明自我安慰着不过是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