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烛火之下,我细细端详着这一串七彩丝线串起的几颗不算小的南珠,玉润珠圆,粒大凝重、在烛火下看上去流光溢彩。
我仔细看了看,有有浅粉色、玉白和浅黄色三色,论个头和色泽,皆是极品,绝不是寻常人家所能佩戴得起。
此种南珠,在大梁皇室虽不是鲜见,但亦不是等闲富贵人家所能有。
大梁的所有南珠均來自南方两广地带,绝大多数是出自雷州,而以合浦南珠最为珍贵,素有“掌握之内,价盈兼金”之说,合浦南珠细腻器重、玉润浑圆,粒大凝重、瑰丽多彩、皎洁艳丽,尤其光泽经久不变,因此扬名海内外,不仅为大梁皇室贵族所喜爱,更是吸引各国商人纷至沓來。
而大梁早已将盛产南珠的所有珠池定为“官采”,封锁海面,禁止庶民“私采”,亦不允许客商进入,所有采珠俱由官府统一部署。
每年只在十月至次年二月,并非“采上珠”之时,才“听商族自由來往”,亦使得民困稍苏。
因此,大梁的南珠无论何时,都炙手可热。
只是,赏珠容易采珠难,珠民为采珠,或水下窒息而亡,或葬身鱼腹者比比皆是,每一粒南珠都是南海珠民或是从王命、或是为生计以身家性命换來的,所谓“以人易珠”亦不是虚言,这些珠民将世间最美好的珠玉奉献了天潢贵胄,却是过着最贫贱的生活……
扯远了,如此忧国忧民的事情,岂是我一介女流关心的,我自嘲笑笑,收回思绪,继续看着掌中的南珠。(.
串联南珠的丝线亦不是寻常丝线,加上这几粒个个如指腹大小、浑圆匀称、色泽光润的名贵南珠,定是非富即贵,七彩丝线的断裂口依稀可以看出是外力扯断所致,将其接起來,正好可以在项上绕一圈。
此珠串想必是哪位豪门千金抑或官宦女眷佩戴,甚至可以想象出这串七彩南珠在雪白的脖颈上散发出的夺目的光彩,南珠串虽是在农吉和阿加遭遇不测的地方附近寻得,绝不会是农吉或阿加身上该有的东西。
我拿着珠串,将丝线在桌前铺平,将几粒圆润的的南珠在桌上摆好,仔细比划了一下,此珠成串,根据线的长度,至少需要六十颗同等大小的南珠,若是单个或零级大神/19181/零散的南珠,在大梁抑或不是特别稀罕,大梁女人尤其是皇室贵胄、富商巨贾家的女眷爱南珠与爱美玉一般,等闲家里还是可以在佩戴的南珠串里点缀几枚如此大的南珠,但是若是一整串如此的南珠,便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所有,如此一來,这串南珠便贵不可言。
而这等贵重南珠便是在农吉与阿加遇害之地发现,不能不令人惊疑。
初次见到这南珠,我未动声色,只令西木严禁透漏口风,并让其立即折回去在发现农吉与阿加的地方仔细勘察,看是否还有遗落的南珠。
一串南珠若是当即被扯断,按照珠玉的数量,即使有心,亦不可能短时间内全都收集走。
西木得令率人快马加鞭赶回那里,却发现周围草丛已有人踏过的痕迹,不肖说,有人比任何人更希望将南珠寻回。
西木初次寻到遇害的农吉和阿加,惊讶万分之际,随身带的两个人只是草草寻过去,抬眼之际便在离两人几丈远的灌木丛里发现了这几颗以丝线串着的南珠,正挂在一枝丫叉间,但并未仔细察看脚下乃至远近地面的草丛。
见农吉和阿加早已气绝身亡,死相奇惨,且两人又是王妃的近身侍女,出此大事,西木与随从瞠目之间,亦不敢大意,未作久留,便将两人简单收敛后抬上马车急奔王府……
待西木奉命再次前去寻南珠的时候,早有人先來一步,明显踩踏过的地面草丛仍然可以看出斑斑血迹,西木带人仔细勘察之后,竟是一无所获。
手上的便只剩这几粒南珠。
好在这几颗南珠不是寻常人家所有,不像寻常物件难找主人,自然就排除了农吉与阿加是被劫匪劫财抑或是有人见色起意,且杀手手段残忍,从两人身上的剑伤來看,几乎招招见血。
“由此可见此人必是武艺高强,并想尽快结束,且不留活口……而且,据属下推断,若不出意外,此人应该是一位女人……”已脱去灰衣着青衣简袍的西木断言道。
“女人,!”我甚是吃惊,眸子转向铁蓝:“农吉和阿加功夫应该不在你们之下……”
铁蓝垂眸沉默,接着低低道:“农吉和阿加的功夫确是在奴婢之上,这八位侍女里,当是农吉功夫最好,昔日,亦是她指点过奴婢……”想來铁蓝对农吉和阿加遇害耿耿于怀,情同姐妹,不免悲愤。
我点点头,望着手里的南珠,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对两个侍女上心且竟是如此痛下杀手,又是如何得知两人的行踪呢?……”
西木被“囚禁”起來后,易容后连夜携带南珠从王府出去。
这南珠便是唯一的证物。
易容成商人的西木侍卫将几枚南珠妥善收好,只拿出其中一枚南珠,访遍了柔然所有的珠宝商。
见到如此硕大、成色上好的南珠,倒是勾起了无数商人的兴趣,一听说西木侍卫手里还有不少如此的南珠,当即有人要出高价收购西木侍卫手里的南珠。
为防打草惊蛇,西木侍卫几乎是每到一处,都要易容一番,因此,倒沒有引起什么注意,只是,无人能说出此南珠的來历,且此南珠虽是极品,却并沒有特殊的印记,一时要说是从哪家